他那冷若冰霜、不近女色、天生性冷淡的大哥,好像在这一瞬间变成了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几乎局促不安起来。
等等……等等!上辈子滕禹情窦初开的对象不应该是……
滕时转过头去,只见旁边的滕玟正两眼冒光地看着孙晴晴我见犹怜的苍白小脸,热切又关心地询问:“你还好吗?需要我送你回房间吗?”
天崩地裂!滕时几乎眼前一黑。
老天爷开始乱点鸳鸯谱了!
滕禹爱上了叫小荷的陌生女子,滕玟看上了他上辈子的大嫂!
直到晚上回到房间里,滕时的震惊都没有消散,他浑浑噩噩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心想自己是管还是不管。
有必要让滕禹重新喜欢上孙晴晴吗?
上辈子可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就算是尽力避免他们去南境游玩,谁又知道命运会不会找到其他方法夺走孙晴晴的性命。
孙晴晴的死是他和滕禹断绝关系的直接导火索,或许放任不管,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现在他还管得了吗?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没有办法撤回了吧。
滕时喝了一口水,心思还在别处,忽的感觉小腹中一阵剧烈的绞痛,就像是肠子都被绳索绞紧,绳索上还带着倒刺,狠狠勒进了脏腑血肉里。
咣当!
手中的水杯掉落在羊毛地毯上,滕时被剧痛直接压弯了腰,抓着桌沿缓缓蹲了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才从眼前发黑的混沌中恢复过来些许,额头上已经全都是冷汗。
肚子怎么这么疼……
滕时紧按着小腹趴在了椅子上咬着牙,疼痛一阵阵地袭来,让他几乎没有力气站起来。
这些年他的肠胃已经差到了像是纸糊的程度,虽然破罐子破摔不怎么费心努力地养了,但也相对比较注意入口的东西,生冷的几乎不吃,他知道疼起来一次有他受的。
昨天吃什么了?
滕时努力回忆着。
好像没吃什么不对的,就是晚宴的时候为了钓到奚斐然喝了不少酒,但是已经被胃疼惩罚过了。
喝完酒之后……某些被强行压制的疯狂画面忽的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滕时脑子里嗡的一下。
小混蛋昨天晚上,有没有戴那个?
没吃过猪肉但是总见过猪跑,滕时的表情一点点裂开了。
昨天晚上他喝了太多的酒,对于细节已经记不太清了。
如果真的没有,事后虽然奚斐然抱着他洗澡了,但是估计因为没经验,也没彻底清干净。
“……”滕时无声的骂了一句趴在了手臂上,平生第一次因为那种东西肚子疼,真的羞耻到想死的心都有了。
忽的,阳台上冷不丁的传来了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滕时下意识抬起头,把手从肚子上放下来。
祁南瑾给他们三个人安排了海岸线上视野最好的一栋大别墅,前后都是落地窗,后窗对着一片椰树林,生态环境很好,夜晚的时候风吹起来,树影黑漆漆的晃动着。
是野生动物吗?
滕时没有力气去看,只想等着那动物自己离开,然而下一秒却恍惚听到了敲窗声。
咚咚咚。
滕时抬头,奚斐然的俊朗的脸正在窗外冲他笑。
“……”
滕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下一秒那个幻觉又非常不要脸的指了指窗户的卡扣,示意滕时给他开窗。
滕时:“……”
见滕时没动静,奚斐然干脆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了个小钢丝,三两下就把滕时的窗户撬开了,然后堂而皇之地拉开落地窗门跳了进来。
“想我了没?”奚斐然笑着坐到了滕时对面的地上,也学着他一样趴在椅子上和他对视,“看见我什么感想?”
滕时面无表情:“祁南瑾家的别墅安保措施该加强了。”
“还行吧,防盗系统其实弄的不错,不过被我入侵了而已,”奚斐然抹了一把胳膊上的灰,“我就住你旁边的别墅,防盗系统撤掉就简单了,外面的管道比梯子还好使,我半分钟就爬上来了,你干嘛这个姿势趴着?”
“你不要准备新品发布会吗?”滕时扭过头去,“赶紧走。”
昨晚刚经历过那种事,滕时根本没有做好再见奚斐然的准备,这家伙竟然厚脸皮地自己找上门来了。
“哪怕是一夜情的炮友也有个情字在,我来看看你不行?”奚斐然说。
滕时闭上眼趴在胳膊上,仿佛自己聋了。
奚斐然看着他:“其实你今早摔门而去说我们是一夜情的时候我真的很生气,气得想要发疯,恨不得把你绑起来,然而后来我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因为我了解你,你总是口是心非,你肯定也是喜欢我的,要不然怎么随身带着我的戒指?”
“你可真有自信。”滕时冷笑,“觉得好看随便当个装饰戴有什么问题。”
奚斐然忽的笑起来,撩起自己的短袖背过身去:“那这你又要怎么说,你要是不喜欢我,昨天能那么动情,我后背都被你挠出那么多道印子来?”
食髓知味,昨晚是奚斐然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晚上,不只是自身的愉悦,更是在看到滕时的表情时,那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和满足感,他确信滕时也达到了极致。
“哥,你昨天也很喜欢的吧……”
滕时打断他,抬起头:“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一直骚纠缠我?”
他的桃花眼深邃乌黑,一般人对上那双沉静的眸子,往往都会心生胆怯,对自己产生怀疑,然而奚斐然不是,他太了解滕时了,知道滕时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有利还是不利,有把握还是没把握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表情,甚至越心虚表现出来的就越冷静。
“没错,我就是这个打算,”奚斐然放下衣服下摆,支着脑袋微笑着看着他,“我要熬到你承认你也喜欢我为止。”
滕时的后背上都微微渗出了冷汗,现在的奚斐然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小时候这小混蛋心思单纯的像是透明的,一眼就能被看透,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
而现在的奚斐然则表现出了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要脸,这种态度却恰恰是最深不见底的,因为你无论做出什么反应,他都是同样的回答: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要这么干。
“那你这辈子是不可能等到了,我根本不喜欢你。”滕时微微咬牙。
“你尽管嘴硬吧。”奚斐然放松地向后靠,双手撑在身后:“反正你欠我的,你把我抛弃四年,害得我那么痛苦,肯定是要补偿的。”
补偿两个字奚斐然加重了读音,带着某种毫不掩饰的暧昧。
滕时趴在椅子上不搭他。
“我数着日子呢,哥,你一共抛弃了我1587天,四舍五入1600天。一天补偿一次,你一共欠我1600次。”奚斐然注视着滕时的双眸,眼底暗色躁动,“1600次,以你的体力状况,就算一周做一次的话,要做30多年才能还完。”
滕时简直被他气笑了:“做梦呢吧。”
“这还没算利息,算上利息的话,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奚斐然一把握住他放在椅子上的手,“要不要现在就还一笔?”
“你就算是算到下辈子我也不喜欢你。”滕时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抬手甩开他,“你是我养大之后放生的小奶狗,仅此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是只白眼狼。快走开,别烦我了……唔!”
话音未落小腹中一阵剧痛,像是毒蛇在肠子里翻滚撕咬,滕时早就在强撑着,终于再也受不住,痛得趴回了椅子上,按住了小腹。
奚斐然脸色骤变,一把攥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滕时疼得冷汗直往下掉,脸色都白了:“被你气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攥住小腹的衣服,攥成拳头往肚子里顶。
奚斐然看得心惊肉跳,跳起来绕到椅子这边扶住他:“今天又吃什么了?”
滕时痛的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抵着肚子,下颌的线条都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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