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刚才聊完这种话题,虽然说开了,但是滕时心里还是有点轻微的别扭,隐隐约约的,感觉还是应该适当保持距离。
他揉了一把奚斐然的脑袋:“你怎么越来越像管家阿姨了,都说了我没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用管我。”
奚斐然看着滕时走上二楼。
他没有去追,也没有再说什么,看着滕时走进房间,啪地一声轻响关上了门。
不急,奚斐然心想。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遗憾的表情,甚至嘴角轻轻扬了一下,然后他也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滕时回到房间后先回了两个邮件,等到要点开第三个的时候,终于有点受不住了。
嘶……
手指缓缓按进胃部和肚脐中间的腹部,白色的衬衣都被压皱。
今天疼的这个位置,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滕时一手按着肚子忍着疼,一手移动着鼠标,额头上微微渗出了细汗。
第三封邮件是某家豪华会所的经发来的,告诉他房间已经订好。
滕时深邃如海的桃花眼底倒映出屏幕莹白的光,俊美的容颜苍白如纸,在键盘上敲动起来。
……
滴答滴答。
时间转瞬间到了九点多。
电脑屏幕黑掉,滕时单手捂着肚子,缓缓趴在了桌上。
不远处的镜子里倒映出他修长清瘦的身形,他额前的碎发已经都被汗水打湿了,长长的睫毛虚弱地垂着,显露出某种疲惫的脆弱感。
腹中一直在绞痛着,那片生鱼片带来的杀伤力远比想象的要大。
这娇气的破肠胃,受不了一点寒凉。
还以为能挺过去的,现在看来还是得吃药了。
是药三分毒,滕时平时能挺着就挺着,不喜欢吃药,除非到了难受得忍不住的时候,比如现在。
修长的手指艰难地从腹部抬起来拉开抽屉第二层,轻车熟路地从里面摸出一盒药。
滕时趴在桌上头都没抬起来,单手打开药盒。
……靠,怎么没了。
锡纸板上每一格都被扣开过,里面空无一物。
明明记得还有一粒的。
滕时不死心地又摸了摸抽屉最里面,然后绝望地发现,这是真最后一盒了。
肠胃里的绞痛越来越厉害,隐约有痉挛的趋势,滕时的冷汗一阵一阵止不住地出,咬着牙按着肚子强忍了一会儿,把腹部的衣服都抓得皱皱巴巴,终于实在熬不住了。
——奚斐然的房间里应该一直帮我备着药,问问他去。
房间里,奚斐然第n次抬头看表。
怎么还不来?
作为滕时的小跟班,隔三差五奚斐然就会去滕时的房间里检查一次各种药还够不够,如果不够了就及时帮他补上。
昨天他刚看过,发现滕时的肠胃药已经吃得只剩下最后一粒了。
那时候滕时正躲着他,奚斐然思考了一下,果断把最后一片药从锡纸板上扣了下来。
如果滕时这两天犯肠胃病,那他就一定得来自己房间拿药,那自己就能顺成章地和他说话,他休想再躲着自己。
咚咚咚。
外面忽然传来了很轻的敲门声。
奚斐然瞬间弹起,差点激动得从座位上跳起来,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阵脚,以正常的步速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滕时正靠在他的门口,奚斐然开门的时候他的右边肩膀都抵在门框上,支撑着身体的大部分重量,左手按着腹部,俊美的容颜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汗湿的刘海微微粘在额头,眉眼间隐约露出痛苦的神色,微微咬着嘴唇。
“有肠胃药吗?”滕时虚弱地开口
奚斐然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嘴上却道:“你不是说你没事吗?”
小混蛋。
滕时按着肚子,没力气敲他的脑壳:“给我拿一片药我就走。”
疼死了。
“走什么,你就在这我吃。”奚斐然不由分说把他扶了进来,直接搀到了自己床上,“这几天我没进你卧室,药没来得及补,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水拿药。”
滕时单手撑住身体坐在床沿上,忍着疼痛环顾四周。
他有段时间没有好好来过奚斐然的房间里看过了,小家伙的房间越来越有个人风格。
左边墙上是各种篮球明星的海报,还有动漫人物的贴纸,右边墙上则是各种高端技术的新闻简报和从科技杂志上剪下来或者打印的机器人模型。
生活和研究,他分得很清楚。
但是两边的布置都很有条,能看得出本人的细致和严谨。
这样一个孩子,未来的前途应该是不可限量的吧。
滕时看向奚斐然倒水的背影。
少年的手稳稳端着水壶,倒水的时候,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骨节修长分明,已经不太像是小孩子了。
有些时候滕时看着他成熟的样子,会偶尔有些恍惚,似乎能看到他成年后的样子。
滕时的心脏莫名地跳了两下,下意识移开了目光,然而紧接着腹中就是一阵强烈的痛感。
他人没忍住低喘了一下,双手交叠着按进腹部用力压住,忍了两秒终于还是支撑不住,缓缓倒在了奚斐然的床上。
奚斐然端着水和药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绝美容颜的青年虚弱地侧躺在他的床上,乌黑的桃花眼紧蹙着,双手紧紧抱着腹部,高挺的鼻尖上都是细碎的冷汗,因为被用力按住,衣服在身上绷紧,勾勒出清晰的腰线,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破碎的美感,脆弱得惊心动魄。
奚斐然的喉咙几乎不受控制的上下滑动了一下,用全力克制住心里呼之欲出的某种情绪,轻轻推了推滕时的肩膀:“起来吃药。”
滕时艰难地掀起浓密的睫毛,又垂了下去:“起不来了……”
他不是在跟我撒娇,他只是身体不舒服,真的起不来……
奚斐然说服自己好几遍才平定心神,放下杯子和药,半抱着把滕时扶起来,把药喂给他。
滕时张嘴,艰难地把药吞了下去。
“扶我回去吧……”滕时虚弱道。
“急什么。”奚斐然按着他重新躺回去,“药效还没发作,你先在我这歇会儿。”
第87章 纵容
“急什么。”奚斐然扶着他重新躺回去,“药效还没发作,你先在我这歇会儿。”
奚斐然的床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他比一般青春期的小男孩都爱干净,房间里无论哪里都一尘不染,被窝里混合着洗衣液和阳光的温暖味道,闻起来莫名地让人安心。
滕时实在无法拒绝这种味道,尤其是他的肚子还在难受的时候,更是不想动弹,于是不再坚持,向后让自己重新陷入了柔软的床上。
真好。滕时想。
小家伙对我没什么想法,是我想多了。
果然什么事情都得说开才行。
心里悬了好几天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说不出的轻松。
以后终于不用担心自己把奚斐然带上歧途,也不用刻意避嫌,两人之间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都没变。
“想什么呢?”奚斐然爬上床,在滕时身边侧靠着半卧下来。
滕时半闭着眼睛:“想某个不让我省心的熊孩子……”
他漂亮的桃花眼因为疼痛而显得有点迷离又虚弱,睫毛上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奚斐然的喉咙微微动了动:“我要是不让你省心,这世界上就没有省心的孩子了。”
滕时虚弱地笑了一下。
他侧脸的轮廓非常清晰,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有个微小的的酒窝,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戳一下。
奚斐然的心跳得很快,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披着羊皮的狼,外表上维持着天真无邪,谁都以为他还是那个什么懂不懂的孩子,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内心日积月累逐渐变质的悸动。
他想要回报滕时,想要把这些年他对自己的好都一一补偿给滕时,而这种回报心在多年日渐浓厚的感情中被盘裹为了另一种更为复杂的情感——对滕时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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