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那还是别了吧,攒一辈子都不可能。
毕竟少爷说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两个人在铺子里吃糕点,天半阴不阴的,立马就下起了点,下雨了。
没带伞,他们就坐在这吃糕点随便躲雨,想着雨总会小的,结果越下越大。
伙计给客人们添了一碗茶,“这雨怕是今天不停了,夏天的雨一般都是暴雨,而且集中着下。”
天边的黑云滚滚,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窗户上跟厨房里油榨了冒出来一样,一道白光从街道上闪过,一阵轰隆隆的雷震耳欲聋。
虞澜意他们坐在窗边,他连忙把窗户拉上,一阵凉意带着土腥味钻到鼻尖来了,他有些不适,想吐。点心铺子里的人坐下来,叫了一壶好茶,打算就这么坐着,看雨停不停。
屋子里的窗户关了,很黑,黑蒙蒙的,每个人的脸好像都有墨点一样。虞澜意怕打雷,他很容易收到惊吓,搓了搓自己的身子,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铺子的人多,瞧着有人气,不然让他一个人待着,他就不行了。他们开始聊闲起来,哪家大户纳妾、哪家公子好看、哪地的膳食最好吃。
最爱的还是八卦一下城中的大户,他们接触不到,心里念着听着他们的故事。
“听说没,王老爷在家突然离奇暴毙了,听说是有鬼在做乱。”
“怎么没听说,前几年王老爷身体不行了,本来都要下葬了,结果不知是从哪请来一个江湖术士把王老爷救了,这就又活了几年,现今死了。”这事是城里的大事他们对这些诡谲的事很感兴趣。
虞澜意听了只觉一股寒气入体。
“王老爷还是死了,是在睡梦中安详死去了,这是王家少爷说的,我们也不知道真假。有人说是王家貌美小妾同王少爷偷情,然后被王老爷发现,他们就把人抓了。”
“要不就是府上的侍从被王老爷羞辱了,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把王老爷下毒杀死。”
“……”
若是仔细思量就知道这几种可能站不住脚,可现今屋子里黑蒙蒙的,所有的人都没怎么出声,一个人慢悠悠的讲王家的故事,虞澜意汗毛竖起。
伙计提着茶壶也听得痴了,这比说书先生讲得还要好。
虞澜意手抖,一看金云,金云也是伸着脑袋在听。
窗外传来唢呐的声音,还有呜呜的哭声,整齐的脚步声。
讲故事穿着灰色袍子的男人眼睛一转,“来了。”
话一说完,灰衣男子打开了窗户,一阵冷风夹着寒雨吹来,他们透过那扇窗户看见了众人穿着丧服,在雨中抬着棺材,唢呐的声音尖锐刺耳,不时有人在边上哭,虞澜意望着这一幕,精神已经恍惚了。
“说到这王老爷同他青梅的事,他们是无奈才分开,等王老爷功成名就,青梅已经嫁人还丧夫了。两个人暗生情愫,在破庙里幽会欲行苟且之事。”
要是有个拍书板,这灰衣男子就要拍一拍,他停顿一瞬把众人的口味钓起来——
虞澜意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两个人相拥,互相亲吻着,去扯对方的衣服。”
青梅:“你吃我的舌头。”
王老爷:“吃了吃了。”
青梅:“我也要吃你的舌头。”
“说时迟那时快青梅把王老爷的舌头咬下去吞咽下去,发出铃铛般的笑声。”
虞澜意想尖叫,他的额头泛着汗水,唇瓣也变得白起来,他怀疑他晚上会做噩梦。
糕点铺子里的人听得津津有味,还央了灰衣男子再说。
灰衣男子兴致勃勃喝了一口茶又说了一个鬼故事。
……
雨下得越发大了,郑山辞打外边回来,旺福给他撑着伞到了县衙。他回到屋子里拍了拍肩膀上的水,膳堂里熬了姜汤送过来。
“旺福,你也喝一碗。”
旺福应声,一碗姜汤下肚,胃里暖暖的。郑山辞看着这雨,还在闪电打雷,他说道:“这雨下得及时,应该是急雨。”
郑山辞的公务处理完了,他找了一本判案子的书来看,听着雨声,喝着茶看书正好。
江主簿撑着伞,踩在水洼里,他用左手还掀着自己的袍子,到了屋檐下才放下袍子去给郑山辞见礼。
“郑大人,县里有座桥断开了,死了八个人,现今朱典史带衙役去看了。”
郑山辞起身,心中一惊,“这雨是有些大,但也不至于就断开了。边走边说。”
江主簿哎了一声连忙跟上。
这桥面还是在县城的一处湍急的河流上方,桥硬生生像是被劈开了一样,中间是空白的,郑山辞倒吸一口凉气。
“百姓见雨势大了,他们家就在桥对面,就想跑回家躲雨,不然一直下个没完没了,他们走到路中间,突然耳边响起撕裂的声音,几个人就从这里掉下去了。”
郑山辞可以想象那样的凶险,直接从高空往下坠落,还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甚至石桥上的石头还会重重的砸在身上,又是下暴雨的天气,人落进水里便没了声响。左右喊人救命,谁又敢下这湍急的河流。
雨声跟哭声、叫骂声混合在一起,空气中重重的潮湿,寒风吹着,郑山辞也觉浑身充满了冷意。
几个妇人跟哥儿哭喊着,衙役把断桥边隔了出来。现今是不敢下去打捞尸体的,只有等雨势小了,寻几个水性好的去打捞。
第59章 两个鬼才
朱典史看见郑山辞就行礼:“郑大人,把这里已经隔开了,没有人会过来。等雨停了会让工房的人来修桥。”
郑山辞看了在一旁还在哭泣的妇人跟哥儿,问道:“这座桥是哪年修的?每年又是谁去看的,这事要问清楚。”
江主簿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他拱手回话,“这是戚大人在位时,在两年前修的桥,工房是谁修的,那边应当有记录。”
郑山辞顿时头皮发麻,“让人赶紧找找戚县丞还修了什么,都要重新检查一遍。”
这人偷工减料绝不会只有这一次。
“是。”
郑山辞去安慰了一下这八个人的家眷,都是可怜见的,世事无常,只留得一声唏嘘。他说了几句,看了河里的水位,还没过线,晚上雨势小了,对新奉县没什么影响。不然这雨要是下个几天,又回回都是这样的暴雨,田地里的药材都要受影响,在县衙里堆放起来的药材也有发霉的可能。
旺福给郑山辞撑着伞,他一边走一边想事。远远的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
郑山辞回过头看见一家铺子里,虞澜意把手伸出窗外大喊道:“郑山辞,快来接我,我没伞!”
郑山辞:“……”
魔幻又有点意料之中。
郑山辞走进糕点铺子,一个人飞快就扑了过来,撞进了郑山辞的怀里,郑山辞的胸膛开始痛起来。
“……”这头还是太硬了。
虞澜意抱着他的腰,把自己埋进去,像是受到了惊吓。
众人早在虞澜意从灰衣男子的窗户旁看见郑山辞,叫了他的名字就有些愣神。没想到郑大人真还过来,他们还未打量虞澜意,如今也不敢去打量了。
灰衣男子倒是面上一喜,忙不迭走到郑山辞跟前,从包袱拿出自己的任命书,拱手道:“郑大人,我是朝廷任命的新奉县县丞,叫丁宣。”
虞澜意从郑山辞怀里退出来,瞪了丁宣一眼。堂堂一个县丞,还在糕点铺子里讲鬼故事。
丁宣摆出无辜的样子。
郑山辞看了任命书确有吏部的盖章,一看丁宣又是仪表堂堂的样子,郑山辞便说:“你来了怎地不喊守城的士兵通报一声,好让人去接你。丁大人现今已是下值的时辰,明日再去县衙吧。如今我要先回家去了,你要不要去府邸坐一坐?”
丁宣欣然同意。
郑山辞愣了一下点点头,“旺福,你去家里让人驾了马车来。”
旺福领命去府邸寻马车,不然这么多人,一把伞也带不回去。虞澜意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这一听就是客气话,结果这个丁宣顺杆爬,看来又是一个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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