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久颓然离去的背影,此刻步伐沉重, 脚尖像在地面拖行一般, 贺知邻脸色愈加复杂, 他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 将真相说出来是为安久好,如果安久爱这个孩子无关其他, 他说与不说都不会影响安久的选择, 但如果安久想要这个孩子只因为其特殊的来历, 现在知道真相肯定比孩子生下来以后知道要好的多。
更重要的是, 因为这个孩子,安久如今几乎失去了真正的自由...
他不想让这个孩子成为裴钥控制安久的筹码。
走出不远的安久忽然停了下来,他手扶着走廊的墙壁, 腰微微弯了下来似乎很痛苦的模样,贺知邻心一紧,快步上前搀扶住安久,他能清楚的感受到安久身体在不自控的轻颤,
“安久...”贺知邻担心道, “你还好吗?”
安久脸色早已惨白, 但依然倔强的摇摇头,努力笑着道:我没事, 我...”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低沉的声线从不远处传来, 压抑着冰冷的恼意。
安久抬头看向不远处脸色阴沉的裴钥, 连忙拨开贺知邻搀在自己胳臂的手。
SX系信息素涤荡而来,彻骨的寒意带着危险的警告。
贺知邻感受到安久的不安,转头看向裴钥, 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握紧,在安久抬脚就要朝裴钥走去时,贺知邻用只有他和安久两人能听到的声量低道:“我就在外面,随时可以带你去我朋友那里做检测。”
安久抿紧没什么血色的唇,快步走向裴钥。
来到裴钥跟前,面对男人周身散发的冷冽信息素,安久连忙解释道:“是意外碰上的。”
安久说着,伸手搂住裴钥的一条胳臂,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回...回大厅吧。”
此刻,不远处的贺知邻已转身离去,裴钥的目光一直紧随着他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拐角消失,这才收回视线转头垂眸,面无表情的看向身侧的安久。
安久低下头,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人告诉我,你们在那间杂物房独处了两分钟。”裴钥捏住安久的下巴,目光锋利,“做了什么?”
安久嘴唇颤了颤,低哑道:“就是聊了关于姥姥的事,真的没...没做什么...”
有来去洗手间的宾客从走廊走过,不免要经过裴钥和安久身旁,不时有无关紧要的人投来疑惑的视线,裴钥只好抓着安久胳臂,毫无怜惜的将安久半拖半拽的拉到不远处的一间休息室。
砰!
进门后,休息室的门又被裴钥狠狠关上。
“你真是...”男人一字一顿道,“从来不长记性。”
安久不知道裴钥要做什么,脚下颤颤巍巍的后退,解释道:“真的什么都没做...”
阴冷霸道的SX系信息素骤然压迫在身上,安久睁大双眼,小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地面,痛苦而惊恐的求饶道:“不...停下...我知道错了...求你停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裴钥对SX系信息素的操控也愈加娴熟,他如今更自如的控制力度,在保证孩子不会出事的前提下,用SX系信息素对安久进行精神压迫,但安久并不了解,担心着肚子里的孩子,会促使这种信息素压迫的震慑力更强。
当裴钥收起信息素时,安久已精疲力竭的倒在了地上,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双手护着肚子,身体颤抖着蜷缩成了一团。
裴钥走上前,弯身薅住安久的衣领将人从地板拎起放在了沙发上,安久身体像跟棉绳软绵绵的没一点反抗之力,只有双手还本能的护在肚子上。
“你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等宴会结束回去,我再继续跟你算今晚的账。”
裴钥说完,看到沙发上的Omega蜷着身脸色颓靡一言不发,心里又忽的烧起一把火,弯身再次抓住Omega的衣领把人粗暴的拽了起来,低头用力亲了上去,最后直接将人按在沙发上亲吻。
安久大脑空白而混乱,精神像被撕裂在两个时空,裴钥的愤怒让他害怕,可此时此刻,贺知邻的那番话更让他毛骨悚然。
任何人告诉他这件事,他都会认定这是裴钥的阴谋,为的就是骗他打掉这个孩子,但唯有贺知邻,让他此刻绞尽脑汁也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所以他坚信是检测出了错,贺知邻也只是被错误的检测结果骗了。
宝宝依然是他和清哥的宝宝...
一定是...
这时,裴钥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正埋在安久脖颈间疯狂索吻的Alpha不耐烦的抬起头,掏出手机放在耳边:“什么事...嗯,知道了...就这样。”
挂断电话,裴钥低头看去,就见身下的Omega翻身再次蜷起了身体,双臂几乎抱住了肚子。
裴钥内心里的一股恶意油然而生,他强行扒开安久护在肚子上的手,掀开安久的衣服底摆,宽大的手掌一把按在安久隆起的雪白温热的小腹上,忽轻忽重的向下按。
安久身体瞬间僵在了一块石头,用力扒着裴钥那只手,恐惧的声音嘶哑至极:“不!不要!”
裴钥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想起贺知邻在大厅里跟他说的那些话,字字诛心,他却无以反驳...
妄想,可悲...
岂止,还有可笑。
长痛不如短痛,裴钥宁愿自己不计后果的发疯一把,彻底将这个野种抹杀,但可惜他好像清醒过头了,在意识到继续按下去可能真的会弄死这个孩子时,他停下了动作...
安久已被吓的魂飞魄散,一得救,迅速翻身作自我保护装的缩成一团,像闭壳的河蚌,死死护着蚌肉里的那颗小珍珠,身体筛糠般抖动着。
裴钥起身,站在沙发旁,居高临下的盯着沙发上的Omega:“你最好思考一下接下来怎么让我消气,否则从今晚开始,你跟你的野种不会有一天好日子。”
裴钥离开了休息室,沙发上,安久脸色苍白,身体蜷缩了许久才慢慢放松下来。
休息室无比安静,安久缓缓坐起身,失魂落魄的倚靠在沙发上。
双手依然轻掩在肚子上,安久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眼睛不知不觉间湿润了。
“爸爸一直盼着你出生...”
“你一定不会让爸爸失望的对吗...”
“爸爸只有你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清醒与理智占据上风,即便是对裴钥的恐惧,也不足以掩盖另一种恐惧。
越是逼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思绪越不受控制的坠入深渊。
宝宝不是清哥的...
不是清哥的...
不是...
安久双手抱住头,只盼着今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他没有来参加这场宴会,没有惹裴钥生气,也不曾听过贺知邻的那番话。
可是...
漫长的时间线像一条条钢锯在疯狂切割着安久的神经,每分每秒都在逼迫着安久去验证真相,逃避除了放大恐惧毫无用处,只有亲自去碾碎这种可能,才能够彻底摆脱恐惧。
仓促的整理好衣襟,安久拉开休息室的门,左右查看走廊两边...裴钥能知道他跟贺知邻在那间杂物房独处,肯定是有派人盯着他,但当时并没有看到人,那监视他的方式就只有一种可能...监控。
走廊上的确有监控,安久看了眼位置,意识到自己直接离开的话,裴钥的人一定会立刻发现。
短暂的思考后,安久故作不舒服的捂着肚子,快步走向了卫生间。
卫生间内有窗户,这里虽然是九楼,但对于安久来说...
怀孕后身手几乎全废,但作为半只猫,基本的平衡能力还是有的,加上爬墙跳窗是他安久以前的生活常态,所以此刻...
安久不敢豪赌,从九楼外窗小心翼翼的爬到八楼就顺着一扇窗户爬了进去,然后顺着安全楼道一路到车库,跑出车库后,他绕着酒店外围寻找贺知邻的身影。
贺知邻先发现了安久,直接将车开到安久身旁,降下车窗迅速道:“快上车安久。”
安久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坐进了副驾。
“我朋友今晚就在研究所加班,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贺知邻开着车说道,他了解安久,猜到安久一定会想办法出来找他去确认情况,所以一早就跟朋友打过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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