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贺大哥和姥姥。”安久没有犹豫,面色平静的说。
男人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唇角,贺知邻也忽的睁开双眼,难以置信的看向安久。
“你好像没听清我刚才说的话。”裴钥目光阴冷的盯着安久,“你如果保这两个人,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拿掉孩子,不,是我立刻就让这个野种胎死腹中。”
安久的目光依然如月下的湖面一般平静,他重复道:“我保贺大哥和姥姥。”
裴钥站起身,径直走到安久面前,伸手拎起安久的领口,锋利的目光逼视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
安久凄笑了声,目光中升起薄薄的水雾,低声道:“我不要这个孩子了,你拿掉他吧。”
男人愣住了,攥着安久衣领的手几乎发出咯吱响声,他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缓了两分,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一定觉得就算选择孩子我也不会让你生下来,所以才故意说保那两人,这样,我跟你保证,不,发誓,你选择保孩子,我一定让你把他生下来。”
“我保贺大哥和姥姥...”
依然和刚才一样的话,连语气都没有任何变化。
“......”
裴钥脸色被冻住一般,松开了手,许久忽然抽笑了声。
“我差点忘了,你一开始就是为了他们才回来的。”
裴钥退了两步,看着眼前的Omega,眼眶竟泛起潮红,但脸色逐渐狰狞:“为了严墨清,为了这个孩子,如今又为了两个跟你相处不过两个月的人...所以从始至终,只有我是可以被你轻易牺牲掉的。”
男人话说完,忽然转身大步走向贺知邻,按着贺知邻的两人心有领会的松开手退到一旁。
安久惊恐道:“裴钥!”
还未来得及站起身的贺知邻,被裴钥一脚踢在了侧脸上,整个人摔出去几米远,顺着冰冷的地板重重撞在了一堵墙上。
第104章
直到安久作出选择之前, 裴钥都以为安久这一生就只为严墨清而活,严墨清死后,安久的生存信念便寄托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因为那是如今唯一能够联系严墨清的存在, 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保护孩子, 就像当初他为了严墨清想要杀自己一样, 如今也可以为了孩子牺牲任何人。
但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这个Omega心里是装得下除严墨清和孩子以外的人的,只是不会是他裴钥罢了。
摔撞到墙边的贺知邻额头撞破, 鲜血很快覆满了半张脸, 然后没等他缓过这阵痛苦, 恐怖的SX系压迫性信息素排山倒海的压迫在他的身上。
“不!住手!”
安久惊恐的大喊, 想要冲上前,却被裴钥两名下属死死拦着,看着贺知邻濒死般痛苦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曾经被裴钥用信息素重创的那个易拯,据说腺体被毁,至今还未醒来。
“求求你...”安久哽咽着喊着,“我跟你走,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要...”
剧烈的情绪波动令腹部传来阵痛, 安久手掩着隆起的肚子,痛苦的站不稳脚, 连说话都变的极其艰难:“求求你....”
裴钥没有回头理会安久, 漠然的看着墙边痛苦的贺知邻, 他没有像对待易拯那样,仅用几秒时间就下了死手,对贺知邻像在油煎一条活鱼, 看着它在热油中垂死挣扎。
腺体濒临破裂,贺知邻眼底满是痛苦的血丝,再次吐出一口血后,趴在墙边不动了。
安久目光震裂的看着这一幕:“贺大哥...”
裴钥这才转身看向安久,面无表情道:“放开他。”
下属不再阻拦安久,安久趔趄的跑到贺知邻身前跪了下来。
贺知邻并未彻底失去意识,眼睛撑着一条缝,呼吸微弱...信息素摧毁了他的腺体,虽然不至于要命,但这对Alpha来说已经算极其高级别的伤害。
“贺大哥...”
泪水滴落在贺知邻的胸口,背对着裴钥方向,安久将手中一只装有五毫升腺体素的棕色小玻璃瓶,悄无声息的塞在了贺知邻手中。
“答应你的,没有要他的命。”裴钥站在安久身后,一手抄在西裤口袋里,漠然的垂眸道,“现在该你去医院拿掉野种了。”
安久揉了揉眼睛,手扶着肚子从地上缓缓站起身。
脸上的痛苦和难过逐渐褪去,安久脸色变的苍白而又麻木,他没有看裴钥一眼,只是声音沙哑的道了声“知道了”,随之认命了一般拖着沉重的步伐从裴钥身旁慢吞吞走过,一路向外走去。
裴钥盯着安久虚晃着走入黑夜的背影,心里再次涌起一阵汹涌的恼意,就像眼前的一切只是他要的结果,但却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安久被安排坐上了裴钥的车,靠着车窗,木然的看着车窗外,在裴钥上车时也没有丝毫反应。
窗外无星无光,一片漆黑,裴钥脸色也逐渐的更加阴冷。
车启动后,裴钥忽然伸手薅住安久的衣领,拽着安久的上半身贴近自己,直到两人的脸咫尺之远,安久不得不直视着他。
但即便如此,安久的目光依然是淡漠空洞的,看着裴钥,没有任何波动...
男人嘴角狰狞的抽动,许久才扯出一抹冷笑:“医院那边早就安排好了,到了直接手术,不出意外的话..”手再次抚摸在Omega隆起的小腹上,低笑道,“不到两个小时,你这里就什么都没了。”
安久没有说话,眸光缓慢的垂了下去。
“看着我!”
裴钥捏住安久的两颊,强硬的抬起安久的脸,逼着他看着自己。
安久便一声不吭的看着。
裴钥几乎想捏碎安久的骨头,但脸上依然克制着浮起笑意,缓缓道:“拿掉野种只是第一步,我们还有很多账没算,你等着被我玩死吧。”
安久半睁着眼睛,眼底如蒙上一层晦暗灰色的薄雾,麻木而安静。
裴钥呼吸粗促,忽然低头粗暴的吻住安久的唇,带着惩罚性的咬,手指更如铁钳一般捏着安久的两颊使其难以咬紧牙齿,只能尽由自己攻城掠地。
安久任予任夺,依然没有反抗,在意识到这一次他再也无法保护肚子里的孩子时,他仿佛已比这个孩子先一步死去...
裴钥最终松开了安久,却不是因为尽兴,而是更加失控的,难以遏制的怒火,他抓着安久脑后的头发,仰着安久的脸逼视着自己,极度的愤怒令他神情变得格外恐怖:“跟我装死是吧,好,我就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到医院已是深夜,负责为安久手术的三名医生一直在手术室战战兢兢的等着。
裴钥抓着安久的胳臂,粗暴的动作像拖着非生命体一样大步向前,他腿长步子迈的大,两步几乎要安久三步才能跟上,安久只能一路踉跄的被拽着向前,另一手依然本能的扶在自己肚子上...
在踏入医院的那一刻眼底便已溢满泪水,但安久没有抽抽噎噎的哭,眼泪滑落时,没有任何声音。
沈湛在手术室外等着,但他并不是负责手术的三位医生之一,只是今天他值班,恰好参与手术的是他一个朋友。
沈湛那朋友知道沈湛跟裴钥是多年好友,以为沈湛也知道今晚手术的事,所以在跟沈湛聊天时就说出来了。
结果没想到沈湛并不清楚,吓的他连忙求沈湛就当没听说过,毕竟他们收了高额封口费,而且不仅是钱的事,得罪裴钥的后果他们不敢想象...
沈湛觉得事有蹊跷,他是知道那个ZX系Omega逃走一事的,并且这两月裴钥一直在满世界疯狂搜找,但目前找到并且要为ZX系Omega安排手术拿掉孩子,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比其他人知道的还迟,在ZX系Omega事情上裴钥一向不会隐瞒他的。
等到裴钥出现时,沈湛刚想上前询问情况,裴钥直接绕过他,将一直拽在身后的安久毫不温柔的一把搡向手术室门。
安久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后,抬头就看到前面手术室三个字。
这三个字从未有一刻如此触目惊心,安久认命的心忽的跳起一丝挣扎,一路维持的麻木,终于在此刻再次涌起恐惧,他仿佛更加直观的感受到肚子里宝宝离开自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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