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云声把他的脸推开:“脏东西。”
沈缘反驳道:“我的眼泪不脏。”
邬云声问:“你闹够了没?我看你退烧也差不多了,没什么事就拔了针松开我,自己顺着楼梯去玩后面的跷跷板,或者和那群小孩子玩过家家去,我实验室还有工作,没空陪你演戏。”
沈缘挑眉:“你刚才是不是在骂我?”
邬云声:“知道还问。”
沈缘仰着脸,明明是屈居于底端的状态,却无形中透露出一种木偶师拎着丝线掌控一切的感觉,他听话地松开了邬云声的衣裳,给他理了理那块仅靠人力根本不可能恢复原样的褶皱。
“好吧,我不闹了。”
沈缘把被子乱七八糟地盖在自己的脚上,却因为一只手被针头压着怎么也捏不起被子的一角,他弄了半天也没把下半身全部遮住,只能累累地仰躺在高枕上,乐观地摆摆手:“邬医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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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云声低眸看着自己衣服上那块无比显眼且让人烦躁不已的褶皱,恍惚间居然将它看作了一朵被灰色丝线织成的小花,他停留片刻,将心脏未曾跳动的那帧空白丢出脑外,也将记忆里那些隐秘的情感挥刀斩断,只余下冷冰冰的职业道德。
“沈缘。”
沈缘:“嗯?”
邬云声提醒道:“你挂的点滴,顺着管子往上找,蓝色的锯齿形圆圈,往下调是流速减慢……”
沈缘仰头看着管子里的药液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忽然直起上半身捏住了那根管子,冰凉的液体穿过他的手掌,把所有的躁动彻底平复,邬云声本以为他是觉得药水太凉,却未曾想到沈缘忽然伸手用力一拽,针头从医用胶带下透出,带着淅淅沥沥几点血迹,蔫蔫地垂到了床侧。
“不能这么拔针!”邬云声的脑子没跟得上他的动作,待他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沈缘的床边握住了他僵冷的手:“你是蠢货吗?!”
沈缘低着头:“好疼……”
邬云声按住他手背上的胶带,连忙从口袋里往外掏东西,听见沈缘这么说,他忍不住骂道:“疼就对了,怎么没疼死你?!什么样的傻子才能干这种事,你没有常识吗?”
沈缘从小没吃过什么大苦头,以前身体也活蹦乱跳的连普通感冒都少有,所以他父亲的钱完全培育了一个养尊处优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别看只是这么一小道伤口,没一会儿就真的肿起来了,邬云声按着的时候更是疼得厉害,喉咙忍不住紧了又紧,发出几丝轻喘。
他道:“我都这样了,邬医生还要骂我。”
“不近人情。”
邬云声这时也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下意识地冲过来按住了少年血流不止的伤口,下意识地呵护他,如同前世一般,他在远方看着那只纸鸢自断风筝线,摇摇欲坠地飘落下来,盘旋的雪花覆盖在他的身上,遮住了他总是作假的眸光。
长恨一场大梦。
那个蠢货在曙光来临前夕死去了。
少年垂着脑袋,毛绒绒的卷发遮住半边脸颊,委委屈屈的伸着手,一边小声絮絮叨叨地骂他,一面又轻声地喊疼:“轻一点行不行啊?好疼的。”
“自作自受。”邬云声按着他的伤口,用棉签沾了药水涂抹上去,他看着那片青肿,无端地像撞进了一场虚幻的梦境之中,他心里实实在在清楚地知道沈缘最会演戏,却依旧不忍看他的痛苦,他安慰自己这是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却摇摇晃晃地撞进了少年抬起的琥珀色眼眸中。
“邬云声。”
邬云声没有抬眸:“什么事?”
沈缘只道:“邬云声。”
“干什么?”
沈缘道:“你不要总是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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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云声的手顿住了,手里的棉签“咔嚓”一声拦腰截断,脑海中的回忆铺成画卷展现,几乎是相同的场景,少年赤着脚坐在医务室里,在他蹲下去处理沈缘脚腕上的伤口时,他的指尖点在在自己的眉心处,说:“你不要总是冷着脸嘛,邬医生笑一笑更好看。”
邬云声那时问他:“这个时候……在末世有什么值得笑的东西吗?”
沈缘俯下身:“我呀,有我这么有趣的人跟你待在这里,还不值得高兴?要是牧斐早就忍不住亲我了,你怎么僵着脸好像很不情愿一样?你不情愿我找别人玩了。”
邬云声:“……”
“吃醋了?那我亲你。”沈缘张开手臂“啪”地一下掉进了他怀里,轻声道:“你就当为了我笑一笑,好不好?”
好。
邬云声正出神,一只手忽然狠狠地抓住了他的领口令他迫近,沈缘眼眸中的雾已经散去,余下一片清亮,他得意洋洋地吹了声口哨,张开另一只手,一枚晶石坠子晃荡在空气中,像是在嘲讽邬云声的懈怠无能。
都是骗你的,蠢货。
“邬医生的异能是储物”沈缘看着眼前的蓝色水晶挂坠:“你不像是会戴饰品的人,这种东西挂在脖子上也太幼稚了,储物异能需要依靠某种物质作为空间媒介,所以我猜……这个水晶就是你的空间,对吧?”
邬云声所穿的衣服款式十分基础,根本没有多余的口袋,如果搁在胸口内侧暗袋里就会凸起来一块,那么最简单的……要么随手挂在手腕上,要么就在他常穿的白色褂子口袋里。
邬云声道:“你最好还给我。”
沈缘道:“我没说不还你,只是看看而已。”
他嘴上这么说,却在抽屉里凭空摸出一个小锤子,把那块水晶“啪”地一下砸碎了些许,沈缘摸起其中一块类似方形的小水晶块,把表面还算完整的坠子还给了邬云声。
“储物功能不会坏的。”沈缘把那块碎水晶放进嘴里,抱着小腿支起下巴,笑吟吟道:“上我的贼船吧,邬医生。”
邬云声冷哼一声:“谁理你。”
“这种小把戏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
“不想让牧斐发现我们的奸情,你就来拿这块碎的呗,我没有不让你拿呀,在正事上牧斐相信你,但在私情上可不一定。”
沈缘伸出舌尖,那块水晶在他的舌头上安安稳稳地立着,带着朦胧的水光,邬云声的手心忽然冒起一层灼热的汗液,他别开眼,却正好听见屋外的敲门声。
陈远戈探身进来道:“那个谁,有人说你的东西昨天丢外头了,叫我给你拿过来!”
邬云声遮住身后的沈缘,低声提醒道:“把你的舌头收回去。”
沈缘奇怪地探出颗脑袋:“什么东西?”
一个红色的物体呈抛物线被陈远戈急急忙忙地扔过来,沈缘一伸手正好接住,他翻来覆去地看着那顶熟悉的红色帽子,一个叫人不可置信的念头逐渐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秦枫还在这里。
……
……
夜晚的基地几乎没有任何光线,沈缘裹这衣裳,拿手电筒照着前方没有完全铺平,还有些坑坑洼洼的道路,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四起,基地内虽然无条件收受一切无异能普通人,但和异能者相比,这其中注定存在私底下都等级制度,与他所居住的地方对比,这处明显破旧的大楼就是证明。
沈缘一路走来没听见任何说话的声音,他拿着手电筒慢慢地进入这栋危楼,强忍着楼道里叫人作呕的味道和遍地的莫名虫蚁,祈祷能够在这么多房子里找到留下的秦枫,根据几乎算是没有的信息,他应该在八楼。
“秦枫……”
沈缘对整个北方基地都不太熟悉,他念念叨叨地上楼,在半途忽然听见一声压抑的惨叫,紧接着是重物跌下去滚落的声音,沈缘心头一颤,刚走过楼梯中层,低头一看一具尸体停留在了他的脚边,抬起头只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提着把菜刀恶狠狠地站在顶上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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