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没向我张过口,也不说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可你扪心自问,在玄冥教中和我过的这些时日,你真的不舒畅不快活吗?!为什么你总是要想着那个卫翎?!他到底有哪点让你喜欢?”
现如今,郁长烬终于明白了他内心深处那种缠绕着无法抹去的,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的确是恨沈缘的,他恨自己心爱的人赐予他当胸致命一剑,他恨那四年温情时光作假,留下的只有冷漠和欺骗,他恨沈缘自戕而去,徒留他独身疯疯癫癫变成一只可怖的魔鬼。
但说到底,他只是恨沈缘不爱他罢了。
那年初雪延绵厚重,在花园里的金牡丹枯枝之上打出憔悴的痕迹,郁长烬跌跌撞撞地从殿中走出,怀里抱着一具早已经没了气息的尸身,那些血浸透了他的衣裳,从尾端坠落下去,在雪白的地面上打出红梅的形状。
青年神色癫狂,立在门口半晌,却忽地脚下一软,径直从高阶上狠狠地跌了下去,玄金衣裳沾了污雪,模糊日光把他这样疯癫的模样照得更加清晰。
在之前,他总是担心沈缘不懂得照顾自己,偏偏要把衣服弄得凌乱不堪,头发也不好好地扎起来,赤脚踩在雪地上把碎雪撒向天空欢呼着玩乐。
可到如今,却是他成了那个不懂事的人,衣裳凌乱,赤裸双脚躺在雪中癫狂大笑。
“我只是恨你……我只是恨你不爱我罢了。”
沈缘半晌没说话,他只是觉着奇怪,明明是郁长烬叫他把心底里的话说出来,还答应好了绝不指责他,如今他分明说得清晰诚恳,没有半点儿虚假,可郁长烬为什么看起来并不想答应他呢?
他食言。
这个就叫……骗人吧。
郁长烬嗓子酸涩:“为什么不说话?”
“……”
“说话!回答我!”他抬手将自己的佩剑召来,紧紧地握在掌心里,用力地竖在了床榻间,那冰冷的寒刃边上是他自己和沈缘的脖颈,只要他的手轻轻一歪,凭着这把剑的锋利程度,很容易就可以将他二人一同归西,也算是死同衾了。
沈缘顿了顿,轻声道:“你说只问一个问题,可你说了好多,后面的……我没记住。”
郁长烬冷声道:“那你只说第一个。”
沈缘想了想,又摇头道:“我不懂。”
他实在是不明白江湖中人那些弯来绕去的话,一些闲言碎语坊间趣事,旁人或许有兴趣,听那什么说书先生末尾那句“爱恨情仇尽消,死生不复相见”,可他从来没听懂过。
唯一明白的,是师兄对他说:我救了你,所以你要听我的。沈缘这么些年只记住了这个——旁人叫师兄为阁主,但他叫自己喊师兄,这两个词……大抵也没什么不同,只听旁人说“师兄”这个词更亲近一些。
“你不懂?”
郁长烬俯身扣住少年后脑,将他狠狠地压向自己,咬着牙阴声质问道:“沈缘,你是不懂,还是根本不想懂?”
“谁待你好,你不知道吗?”
沈缘静默了一会儿:“我真的不明白。”
“但你方才说不会责怪我,应该要答应我回卫家堡的……教主,你是骗子。”
他说得这样认真,眸中没有一点儿虚伪的颜色,仅剩清澈的碧色湖水在眼眶中荡起波纹,仿佛不知世事的孩童一般,少年薄唇轻轻抿起,音色依旧难听,可这些话……几乎是把刀往他心里扎了。
沈缘逃避他的质问,他说他自己不明白,不懂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不懂到底什么是亏待,若他只是个没念过书的乡野村童也就罢了,可他分明是识字的,即使是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他也能将字念出来。
他哪里是不懂啊?
只是不喜欢他,所以便不愿意去懂。
“我是骗子,”郁长烬沉下声音,将那把剑徒手挥去,剑尖斜飞而上,“砰”地一声扎在了头顶红色梁木处,把整个屋顶都震得发出嗡嗡的细碎声音。
“你就当我是骗子好了。”
郁长烬从枕下摸出那条红色罗绳,将身下少年双手握起,用绳子紧紧地圈起来,纵然沈缘对他无半分情意,可郁长烬自觉问心无愧,偏得要从他的身上讨回来一些才行,就折磨他,作践他,玩弄他,偏不叫沈缘好过……这才可以。
“我的好意你既享了,也得叫我好好地讨要回来,我们两个平了这笔账,你才能走。”
郁长烬握着他的双腕,想要举到沈缘头上去,却见少年乖乖地任由他绑了,目光却追随着腕间的红绳,翠色眼睛十分明亮,分明没有受辱的自觉。
“看什么?”
沈缘的眼睫颤了颤:“双耳结。”
郁长烬:“什么?”
沈缘举起来被绑着的手腕:“这是双耳结,你说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缘是一只武功高强的可爱呆呆
第114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7
少年眉眼清隽,翠如玉石般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腕间红色罗绳,似是被挑起了兴趣,两只手也不自觉地十指交叉在一起握紧,变成一个完完全全被迫“束手就擒”的姿势,斑驳月光透过窗帘,打在他随着轻缓呼吸起伏着的胸口间,仿佛添上了一层透明的白纱。
“你怎么……?”郁长烬说到半途又险险止住,方才被这人挑起来的怒火尚还未消,在心头打着转儿,可沈缘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像是根本不在乎自己被绑起来刻意捉弄一般,倒叫他这口气不出也不是,出了也不是。
“是双耳结。”郁长烬覆压在他的躯体间,用手掌将沈缘两只肩膀托起来,叫他被绑起的腕子贴在了自己被怒火烧得滚烫的胸口处:“你对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倒是记得清楚,唯独我问你话,半个字也不答……不答就算了,总之从这会儿开始,你就得叫我平了那些账。”
沈缘抬起眸:“什么意思?”
郁长烬刻意低下声音:“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一笔还一笔,这样你懂吗?”
沈缘思索一会儿,摇了摇头。
“那这样呢?”
“嗯……!”一只手覆在少年腰脊之间,忽然间用力将他向内里的方向按过去,青年热坚实的胸口与沈缘相贴,异样的感觉几乎叫他整个上身都僵直起来,一时根本无法动弹。
少年劲瘦腰间被恶劣地曲出一个月牙似的漂亮弧度,颤颤地朝内收着身,一双眸因为这刹那间的动作刺激,顿时升起了薄薄雾气,晶莹泪珠挂在翠眸中欲掉不掉,未等珍珠穿成串,郁长烬再度沉身,把他彻底拉入到灼热的幽深谷底。
“就这么还我,懂了吗?”
沈缘仰起头轻轻喘息着,侧颊边滑过一串连着线的透亮珍珠,被束缚起来的双手让他无法寻找到一个安全的支撑点,只能摇摇晃晃地依偎着郁长烬揽在他肩膀处的手臂。
“嗯……”沈缘噙着泪点了点头。
“这么还教主。”
郁长烬眯起墨眸,心情稍好了一些,虽说沈缘这人总是嘴巴闭得死紧,不肯和他说句实话,又或许心里依旧念着卫家堡那个人,等着卫翎来接他,但不得不说,这么些日子,沈缘在床上是十分乖巧的,连喘息的声音都像细瘦小猫一样哼哼唧唧。
平日里的亲吻,他也甚少躲避。
说起来,至少他在这方面还是叫沈缘满意的,不然到底有哪样的人会甘愿叫他如此把所有花样玩遍,一丝也不反抗?
郁长烬动作上丝毫不留情,一下接一下凶狠地征伐着,话语里却低低地哄着他,早已经忍不住软了心脏:“沈缘,你真是叫我恨极爱极……别怕,我叫你舒服一些。”
“也别哭了,来亲亲我。”
心里打算着要狠狠地报复他脱身离去,徒留他一人受尽折磨的前世,可说到底,郁长烬的确是舍不得他吃一点儿苦的,就像那场宴席之上他惊鸿一眼动了心,只回想着自己心爱的少年忙乱地伺候着旁人,动作间生疏的模样,他就已经无法遏止那颗想要将卫翎屠杀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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