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逾电梯上楼,沈辞记下楼层和停顿时间,悄然跟了上去。
他看见谢逾上了三楼,转进院长办公室,于是状似不经意的路过,从玻璃窗瞥了一眼。
许青山坐在问诊台,手里一本深绿的病例,现在大多医院都数字化了,但许院长还保留着手写病历的习惯,这病历边缘卷边,内页发黄褪色,显然已经使用了很久。
谢逾坐在他对面,手指用夹烟的姿势夹着棒棒糖,他身上风流纨绔的气场褪了干净,斜依在椅子上,气质冷且漠然。
许青山推眼镜:“你要给我投资?”他无奈地笑了笑,“不用这样,小逾,我不缺钱。”
“左右我也没地方花。”谢逾打断,“你拿去救助病人吧,给医院扩个容加点基础设施,或者成立个救助基金,随你,放在我手上,我也只能去买车买表。”
他要遵循原主人设,投资是不可能投资的,万一投资成功了,后面留学的剧情还要不要走了。
许青山一顿,微微叹气:“行,我先帮你放着。”
谢逾:“我会去找个靠谱的律师看看怎么签合同,等谈妥我再来找你。”
说完,他收拢衣物,起身离开。
沈辞侧身藏进隔壁办公室,谢逾刚好从屋内出来,这是病院三楼,多是行政办公室,没有医生病人,很是空旷,不多时,又有两个文员打扮的姑娘从另一边过来,恰好和谢逾擦身而过。
她俩放下报表,回头看了一眼谢逾,高个儿姑娘小声问:“路过那个是谁,家属吗,有点帅啊。”
小个圆脸姑娘摇头:“帅吧,还很有钱呢,可惜他不是家属,是患者。”
她指了指,补充:“他和我们院长还有点亲戚关系,据说院长是他小舅舅,当时院长选主攻的方向,据说和他的病有关。”
精神病院的患者,只能是精神病了。
高个姑娘有些惊异,那青年帅得都能去当电影明星了,步履仪态也从容自然,比模特还出挑,完全不像有问题,她还想再问,却被矮个姑娘敲了敲脑袋,笑骂道:“别打听患者隐私了,去收拾文件。”
她们说着,渐行渐远了。
沈辞从阴影里绕出来,那张皱巴巴的药方放在他的口袋里,纸张锋利的折痕尖角隔着薄薄一层衣料抵在皮肉上,割得有些难受。
谢逾……真是患者?
谢大少爷向来锦衣玉食,万事不过眼,像只懒散的大猫,沈辞无论如何,也没法将他和躁郁症搭上关系。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一下,领队询问:“沈学长,人在哪?我们准备集体活动了。”
研究生一般不参加这种活动,沈辞因为资金紧缺,是个例外,队里其他人都叫他一声学长。
沈辞隔着衣料抚平药方,打字:“就来。”
*
谢逾回到酒店,将药物往柜子里一锁,便没在动了。
系统颇有些忧虑:“你不需要吃点吗?”
谢逾无语:“都说了,我现在没病,只是高中短暂有过一会儿。”
精神病也是分等级的,谢逾生性豁达,没什么过不去的坎,高中轻微发作过,也没严重到需要吃药,后来经济独立,就慢慢好了。
系统:“可是……”
“没有可是。”谢逾头疼的按住额头,“你看我现在的精神状态,像有病吗?”
系统小心翼翼:“像。”
谢逾:“。”
他无语推开系统:“别哔哔了,快看看接下来走什么剧情,我记得今天晚上有剧情的。”
“哦哦哦,让我看看”系统手忙脚乱,“是有剧情的,有整整一章的剧情。”
整张剧情都是比较重要的大剧情点,谢逾点开小说:“章节名叫什么?”
“章节名是——《酒后的强制》。”
“噗——”谢逾喷出一口热茶,不可思议:“什么?!”
第13章 疼吗?
“章节名是——《酒后的强制》。”
谢逾:“……”
他之前囫囵看过一遍小说,但由于马赛克太多,看着伤眼,没仔细看所有章节,现在系统用冷冰冰的电子音读出章节名,他一时三观动摇,有点无语。
系统怜爱地看着他:“宿主,我们是一篇po文啊,这种词时不时就会出现的,你要习惯才好啊。”
谢逾:“……”
他按住额头:“把章节调出来吧。”
大片的光点显示在莹蓝色的屏幕上,汇聚成大段文字。
谢逾一目十行,大抵摸清了剧情。
po文的剧情总是简单又粗暴,话说这天晚上,谢少爷不知道为什么发神经,独自一人喝的酩酊大醉,回到酒店,觉着房间冷冰冰的,他倍感空虚寂寞,又想到还有个协议美人,就干脆打电话叫沈辞过来。
系统点评:“好奇怪啊,原主会一个人喝酒吗?”
谢大少最耐不住寂寞,每次都呼朋引伴来着。
谢逾微微挑眉,若有所思,却没接话,只道:“先往下看吧。”
现在的沈辞好好的,但小说里的沈辞很不好,他身体底子本来就差,又没有好好修养过,低血糖眩晕之类的问题一大堆,又连着被原主玩了几天,发起高烧,就住进了医院。
但谢少爷可不会管生病不生病,医院不医院的,他甚至还觉着高烧玩起来别有一番趣味,直接派人去了医院,将沈辞接来。
“系统。”谢逾指着剧情,“第一步就卡住了啊。”
小说主角高烧住院,可沈辞没住院,他要去哪个医院接人啊?
系统对这种小崩坏见怪不怪了,它有气无力:“反正只要六十分就好,你去学校接吧。”
谢逾于是打电话,捏着醉酒的语调,口气一如既往地恶劣:“沈助教,人在哪儿呢?”
大晚上的,应该在学校吧。
谁料沈辞压低声音:“在医院。”
背景音嘈杂吵闹,有仪器开启的声音,谢逾一顿,醉酒的声音都绷不住了:“你怎么了?”
他可什么都没对主角做。
沈辞将声音放的很轻:“来看奶奶。”他犹豫一会儿,又补充道,“不是我,我没事。”
这话说出来,沈辞自个都觉着别扭,好像谢逾会在乎他是不是有事似的。
电话那头,谢逾哦了一声,重新靠回沙发,将声线调回醉醺醺的状态:“晚上来趟酒店,我派人去接医院你。”
沈辞单手捂住听筒,声音混在繁杂的背景音里,含糊不清:“好。”
他放下电话,看向病床边的老人,俯下身子:“奶奶,我实验室有事,得走了。”
老人两鬓斑白,皮肤满上是色素沉淀后的老人斑,可眉骨鼻弓都生得挺秀,可从骨相上看,年轻时也该是个清丽美人。
老人闻言看向沈辞,用扎着针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音调沙哑:“这么晚了,实验室还有事?”
沈辞:“嗯,现在项目周期了,实验室很忙。”
老人静静看着他,到了她这个年纪,眼球多是浑浊的,可这双眼却很清明,老人平静地问:“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谁?”
沈辞手指一跳。
他抽出手指,从果篮拿起苹果,垂眸削皮:“一个朋友。”
“只是朋友?”
老人的手就压在沈辞手背上,孙子的动作她一清二楚,也不戳破,又道:“最近我住院,觉着服务都好了不少,看药瓶里的药,也都是听不懂名字的,听护士聊天,说都是进口的,很贵,有时候买也买不到……小辞,你和奶奶说,你哪来的钱?哪来的路子?”
沈辞叹气:“是刚刚我说的那个朋友,他借给我的。”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他,沈辞与她年轻时有几分像,都是端静的长相,相比起来,沈辞不怎么笑,眉目要更冷肃一些,也更能激起某些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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