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时间已过,灵山幻阵开启,所有参阵者的名字浮于入口。
季町安置好梅池,t也想问问这一路具体发生了什么,看见与梅池站在一起的修士,面露迟疑,“这位……”
梅池:“阿祖,她现在叫练何夕,是练翅阁的人。”
炼天宗的客房比道院还豪华许多,宗主一脉居于灵山东南面的思无峰,据说万年前此地是大能的洞府,集天地之灵气,最适合修炼。
季町看了她许久,眼前手都泛着冷光的修士唯一与陨月宗丹修首席的相似之处便是一头长卷发。
“祖师姐?”
“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练何夕摇头,“但我记起了从前。”
梅池捧着脸,似乎不担心进入幻阵的游扶泠,“是啊,才记起来,我追了阿祖好久呢,说要给她当外室她也不表示什么。”
季町:“外室?”
练何夕:“不要听她的。”
大概在天都被梅池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污了耳朵,机械修士忆起还是摇头,“她与丁衔笛一样,都爱乱说话。”
提起丁衔笛,季町便更紧张了,“她真的?”
“没有,还活着,”练何夕一张脸苍白如纸,和从前的病弱比,已算康健,单眼皮的眼尾因为无奈地苦笑微微上扬,“刚才你不是见到了吗?”
“我何时……”季町似乎反应过来了,“那不是丁衔笛给阿扇生的孩子,是她自己?”
参与编纂谎言的梅池听到扑哧笑出了声,“二师姐怎么可能和游扶泠会有孩子。”
“母蛇也不能随便下蛋啊。”
她戳了戳病恹恹的巴蛇,“就算可以,也得游扶泠身体健康吧?”
巴蛇发出了咩声,钻进隔壁练何夕装矿液的心脏盒养伤了。
入夜的灵山幻阵有弟子值守,听梅池与练何夕说除州事的季町面前符箓也在同步更新姓名。
此次进了四十余名弟子。
有长老亲信也有峰主的徒弟,也有内外门优秀的弟子。
这已是听到游扶泠加入后默默弃权后的人数了。
幻阵一旦开启,里面必然是生死厮杀。
若是强行打开,需要献祭灵根。
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少了七人,肉身已死,神魂成为灵山的一部分,永远无法离开。
梅池:“季师姐,你不必可怜他们,他们是有选择的,可以不参加,你没有。”
饵人吃着炼天宗厨房送来的遥州特色小吃,似乎和练何夕重归于好加重了食欲,更海量了。
“他们都希望你死,只有游扶泠希望你好好活着。”
季町当然明白,除却怜悯,她更担心游扶泠,“你不是说丁衔笛不在全盛状态么?”
“方才我看她眼神都是模糊的,万一……”
梅池:“如果只有游扶泠,我也担心。”
“但二师姐在,您要担心的就是自己了。”
她给练何夕递了一只鸡腿,机械修士正要拒绝,她的饵人又倒了一杯矿液给她,希望她不要闲着。
似乎忘了练翅阁出品的修士也可以喝酒。
高山月寞,客房可以听到外头的瀑布声。
一杯矿液还未入喉,练何夕的机械手飞了出去,化为绳索,捆了一个道童入内。
梅池吃鸡腿骨头也嚼,嘎嘣着道:“季师姐,你要做宗主,路还长着呢。”
季町:……
阿扇到底跟了什么恶人宗门。
灵山幻阵。
游扶泠坐在树下,篝火荜拨,坐在她身边的小孩又长大了一些,像是十三四岁。
丁衔笛视物不清,五感更敏锐,“娘亲,西南方有人……”
九星镜寒光一闪,符文宛如钉子,一个弟子顷刻碎裂。
“哇,真是恶毒的女人。”
小丁衔笛额发蓬松,发簪歪歪斜斜,金瞳被火光照耀,妖异非常。
“别恶心我,”游扶泠往她嘴里塞了一颗丹药,“我没有这种爱好。”
面容稚嫩的小丁衔笛眨眼,不畏惧险恶的环境,靠向游扶泠肩头,黏黏糊糊问——
“那要继续梦境里的约会吗?亲爱的阿扇。”
第148章
“约什么,不如想想怎么把这些人解决了。”
游扶泠想到约会就生气,仿佛蛋黄酱的味道还在嘴边,更拒绝和这张脸对视,“还不如公玉凰的大荒前境呢。”
丁衔笛被她逗笑了,“不接我的话茬,还在回味自己做新娘呢?”
灵山幻阵只有黑夜,没有白天。
她们在幻境中点火,仿佛明晃晃告诉其他人她们的位置。
前几号人摸黑前来,尸体都碎成渣渣了,当事人居然还谈笑风生。
游扶泠不曾回看,无人知晓她的灵力封禁了九成,全拜眼前人所赐。
丁衔笛敢来,多半是包过的,她哪次不是力挽狂澜。
“回味某人做新娘挂在墙上晒人干的风姿。”
一袭素衣的法修面上的符文消失,面纱也很普通。
丁衔笛明明习惯了,此刻又多看了两眼,“是吗?”
“我那会满脸麻子,你也觉得我很好看?”
顶着十五岁脸的丁衔笛视物不清,往游扶泠身边坐,对方像是早有预判,躲开了丁衔笛的靠肩。
“靠都不让靠,太薄情了吧?方才梅池还说我为你诞下一女呢。”
柴火荜拨,不远处灵气流转,也有法器碰撞,都是同宗门,也要拼个你死我活。
游扶泠捏着一根枯枝拨弄火苗,火光明暗,树木的影子都显得诡异,“不是我靠你这个靠山吗?”
似乎为了彰显无情,游扶泠还拿点燃的木柴戳向身边这位装嫩的道侣,“诞下一女?女呢?”
“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有的,蛇生蛋哪有只生一个的。”
柴火还未碰到人,身旁的面容稚嫩的女修就浮夸地撩起袍角喊救命。
游扶泠面无表情,默默用术法点燃了丁衔笛的袖摆。
这下真成烤蛋了。
“抬棺的!你也太狠了吧!点真火!”
丁衔笛面前模糊不清,触感放大无数倍,破罐子破摔似的把自己摔到游扶泠身上。
“一个病弱一个眼瞎,你说咱俩沦落成什么样都般配。”
游扶泠一个滚字还未吐出,扑在她身上的人抱着她真滚了两圈。
散发着白光的法器宛如倒扣的碗落下,丁衔笛还有空笑:“你宗门不是道门吗,怎么还有佛门中人?这不是法海的钵吗?”
游扶泠全靠一腔冷血才没被逗笑。
她哼了一声,宣香榧送的九星镜飞起,照出无数隐于暗处的身影。
这伙人显然是联手击杀,想先把最难搞的人杀了,或许还能博个出路。
“她身边的不是个小孩子么?长得恁快!”
“不好!那是她道侣!什么孩子。”
“她道侣不是死了吗?”
“不是女儿吗?”
丁衔笛:“这一幕录下来应该有很多人觉得炼天宗不过如此吧?”
“太丢人了,阿扇。”
游扶泠:“废话那么多,早点出阵,你瞎了眼还想拖几时,不是还有事要做么?”
黑暗中的丁衔笛身影变幻,人身又蛇身。
狂风袭来,篝火熄灭,金蟒的身躯在黑夜若隐若现,圈出一块安全地给游扶泠的同时,长剑分出无数幻影,与剑修厮杀。
一夜过去,吃太饱的梅池还在做梦。
不用睡觉的练何夕看了无数本道童送来的遥州话本,并处理了好几个企图暗杀季町的炼天宗门人。
季町不过几个时辰未看,灵山幻阵只剩下七人了。
议事堂气氛紧张,躺着的尸体无法溯源,即便季町心知肚明,也知道不应在这时揭穿。
大宗便是如此,时局混乱依然要争权夺势。
或许师尊就是不堪其扰,才选择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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