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扶泠是站在丁衔笛背后阴恻恻的军师,平日说话不留情面,关键时刻比丁衔笛还能抓住重点。
只有梅池是个货真价实的饭桶,胜在脸长得讨喜,抠门如青川调,都没少请她吃饭。
游扶泠:“都是草台班子。”
梅池:“这是什么,蔬果拼盘吗?”
她大口咀嚼,连日来以养伤的名义差点吃空青川调的预算,连客栈的掌柜都说这小娘子太不好养。
“都要进入西海了,前辈何不把目的一口气说了?”
游扶泠的烦躁写在脸上,哪怕遮着一半脸,依然很不客气。
“副门主助我和丁衔笛结为天阶道侣,就是为了我和丁衔笛进入神女墓,得到祝由鼎碎片。”
“祝由鼎是当年碎骨天溪一战后碎裂的,你们想复原它,难不成是为了魔气?”
游扶泠话说得不满,丁衔笛习惯看游扶泠说话,她鲜少冷脸,游扶泠是反过来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有意思。
青川调:“上面的考量我不知内情,荒部就是为了封魔奔走的,我并不是首席,也只能为了捉拿井箍奔走。”
天绝和地尽都难寻,隐天司门下荒部还有专门的卦修预测天绝诞生的方位。
遥州乞丐和蝶水弃婴都在预测之外。
青川调承认这二人的实力远超同辈,普通的修为评估并不能准确她们的底细。
“之前你们带进神女墓的天绝呢?”
“都死了。”
不用术法,却伪装得极为逼真的青川调抽走梅池盘里的一块猫耳朵,“没有地尽的天绝寿元短暂,性情暴虐,脆弱不堪,是消耗品。”
活生生的人在他们口中不过是工具,梅池抱着盘子,“不许你这么说我二师姐。”
“我二师姐性格好着呢,也不脆弱,脆弱的明明是……”
她咦了一声,看向游扶泠和丁衔笛,“怎么感觉你们是反过来的?”
之前祖今夕也和她说过这二人体质互补,想起祖今夕,梅池又蔫了,趴在桌案上叹气。
游扶泠听惯了这样的话,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般配的称赞,没有言语。
三人如今都随着青川调乔装的富商打扮,假娘一身华服,女儿和妹妹自然也一身绫罗,丁衔笛往后一靠,“那前辈你一副这任务置身事外的模样,能保我们不死么?”
当年在剑冢丁衔笛也有这样的考量。
她穿书的筹码实在太少。
哪怕有意利用游扶泠在炼天宗的关系置办家产,依然难以在短时间内敛财。
她们时间紧迫,内有祖今夕这个定时炸。弹,外有公玉家的悬赏,不说寸步难行,能安静下来经营一件事都是奢望。
“若是能保,隐天司为何连神女墓都无法进入,前代进入多次,如今成了西海的一部分。”
游扶泠眼神凛凛,“青川前辈不会也是隐天司的弃子吧?不是末席,胜似末席?”
气氛冷了下来,游扶泠语带嘲讽,“企图射杀我的凤君已向公玉家投诚,搞不好隐天司内部已经被公玉家离析,分崩也只是时间问题。”
丁衔笛:“话不要说得太难听。”
青川调没有正面回答:“副门主让我保住你们的性命,除非我死。”
她的真容隐在精湛的伪装皮囊下。
丁衔笛也不知道她的面容是何年何月毁坏的,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急于在照洲购置房产。
无法飞升的世界,也不是谁都崇尚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不想死,前辈你也悠着点,我们还需要你提供经验,你的下属呢?”
那日青川调说得轻松,像是人工不足,要扣点钱。
现在丁衔笛多少能猜到隐天司内部出了问题,搞不好荒部跳槽了不少人。
“已在城门等候。”
“几人?”
“四个。”
游扶泠蹙眉:“也太少了。”
丁衔笛唉了一声:“有就不错了。”
“我早晨出门还在门口听人说,隐天司会前往西海与矿气行会谈,”她看向青川调,“来的是副门主?”
青川调:“关键时刻副门主会是助力,你们无需担忧。”
梅池:“那我呢?”
她知道丁衔笛有事要做,“我可以在西海找找……”
“不行,”丁衔笛把梅池的头从碗里拎出来,“我和游扶泠去神女墓,你就在岸上和青川前辈的下属一块等着。”
梅池:“反正西海里也没有白鲨了,我下去也没什么的。”
她舔了舔唇角的饭粒,“我要是下去被咬了,就说明是阿祖咬的,她不也只剩一根独苗苗了。”
梅池跟着青川调先行一步,游扶泠和丁衔笛在城中置办东西。
游扶泠还在听丁衔笛发牢骚:“我还以为她不喜欢祖师姐呢,这下好了,未婚妻是谁也不知道,师父是谁也不知道,大师姐都不见了。”
沿途丁衔笛购置了不少房产,倦家在九州都有据点,让倦元嘉托人照看也无不可。
游扶泠从不看自己还有多少钱,即便季町不在身边,她的吃穿用度依然不愁。
丁衔笛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这位阁楼大小姐,乔装都宁愿自己当丫鬟,梅池不满好多次。
“你自己的宗门都不知道,和我抱怨有什么用。”
她们进入西海的舟车停靠在城外,光排队就要五个时辰以上。
梅池在里头睡觉,青川调带来的下属也在那边,几个人保持天极令的联络。
就算隐天司被公玉家渗透,照洲神鼎依然掌管所有修士的名册,万年来就没有隐天司乔装失败的案例。
跟着青川调被发现的可能性极低。
时辰尚早,丁衔笛下车载城内转悠。
练翅阁的门头都有彩雀的标识,似乎是九州统一管理,类似直营和加盟的区别。
门口每两个时辰机械飞升派的宣讲。
只是城池不大,大部分都是凡人凑过来听完领鸡蛋的。
练翅阁大部分卖机械制品,展柜随处都是依靠矿气制动的小玩意。
还有仿制万年前剑修御剑的交通工具,和小型平衡车没什么区别,顶多算矿悬浮。
丁衔笛昨日来试用,今日换了张新的脸,小厮也没认出她。
看她一身绫罗,定然是来往商客的家眷,堆着笑给她介绍,“这位小姐,此乃练翅阁打造的第五十代……”
丁衔笛摆了摆手,“不用介绍,我在遥州见过。”
游扶泠习惯了她说话不打草稿,又见丁衔笛端起另一边的机械鸟把玩,问:“你那大师姐呢。”
“小师妹说她有自己的事,她是妖族,或许复兴家族企业去了。”
机械鸟眼神猩红,似乎和飞饼如出一辙。
练翅阁的分店也人来人往,所出之物不限凡人修士,也是赠送佳品。
丁衔笛见过大师姐那庞大的身躯,也看不上这些灵活性不如飞饼的修真世界人工智能。
她垂眼扫过右侧展柜写着的下品天绝骨,幽幽叹了口气,“你说我要买一根备用骨头吗?”
“万一这次真的九死一生呢。”
游扶泠也戴着帷帽,路过也有其他女郎戴着帷帽,她看上去并不特别。
“你之前不是说死了指不定回去了?”
她语调飘然,“你也会害怕?”
丁衔笛从余不焕那薅来的家产足够她挥霍一路。
倦元嘉在这方面一向鼎力相助,也不知道她那边还有什么业务,丁衔笛给出去的部分钱财一个月后就翻了倍,够她买不少好东西了。
包括眼前这根虽是下品,依然是绝佳修炼材料的天绝骨。
她几日流连,表面什么都摸一把,实际上t多看的都是这根骨头。
公玉璀当年想要得到丁衔笛,打的是活取主意。
就像鱼要吃新鲜的,天绝也是新鲜的最有用,残肢效果不佳,这介绍明显夸大了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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