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吧,这么做我死不了。」
这一次,太岁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不过有人会不会死,这就不好说了。」
巫女没有回应,她只是继续搜刮着地上土蜘蛛残留的污秽,又小心翼翼地处理了那些食腐蠕虫的尸体,这才独自一人走向了神殿。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我感受到送往出羽国的式神与我断开了联系后,便匆匆地赶往出羽国,等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一片人间炼狱。”
在暗去的巨大的玻璃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穿白色狩衣、头戴立乌帽子、一副阴阳师装扮的青年。他的身影很淡,看起来就像是全息影像一样,但若仔细打量他的面容,就能发现他与刚才变成了符纸的“阴阳师”一模一样。
众人知道他就是阴阳师本人。
工藤新一皱着眉询问:“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阴阳师露出了一个无奈而又苦涩的表情,他扭头看了眼身后那面玻璃,刚才被暂停的画面已经变成了很久之后,巫女独自一人在伏案苦写着什么。
赤井秀一立刻反应过来,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巫女手札,果然看见上面又多了一页字。
“我还需要过神秘学吗?”
KP在这段时间似乎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即使听见赤井秀一明显带着“我就是想过下神秘学,让你再难受一次”的询问,也依旧可以平静应对:
【不用了,直接解读吧。 】
得到了KP的默许,眼前的文字对于赤井秀一来说就如同印刷的白话文一样,他十分轻易地便念出了上面的信息。
“此役甚艰,然阴阳师与武士夹击以共破之,至此疫消人愈。然己身无所为,只以此记,奉于社中,传与后人耳。”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都听懂了赤井秀一的话,大概就是巫女觉得自己在这场战役中没有出什么力、土蜘蛛的死亡和灾疫的消失全是阴阳师与武士的功劳,而自己能做的只有祭奠供奉他们。
但他们不知道“只以此记”指的是什么。
好在还有另一位知情人在场,看着他们茫然的表情,阴阳师好声好气地解释道:
“黑葛巫女在那之后,将武士君的刀奉于神殿,并且在我的建议下,将这本手札、我留下的破除灾疫的咒文,还有那孩子一起保存在盒子中,以待来日有缘人的出现。”
阴阳师口中的那孩子,指的大约就是他们印象中的阴阳师——也就是那个符纸式神。
这三样东西,倒是能和他们打开盒子时看见的东西对应得上。
安室透在听见武士君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反应。
不过被阴阳师这么一提,他似乎也想起了什么:“说起来,这振太刀也是黑葛巫女和这两件衣服一起给我的,难道这真的就是原本浪人武士用的刀吗?”
“但是有一点不是很奇怪吗?”
工藤新一从一开始就在逐字分析阴阳师的话语:“你说你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你既然遇到了黑葛巫女,那么你应该可以从她那里获知当年的真相才是。”
“而且我们现在看见的这些画面,又是从哪里来的?”
宫野志保在边上补充着问题。
阴阳师知道这些“有缘人”很聪明,但还是在他们一系列犀利的询问中,露出了无奈的表情:“这是保存在武士君的刀、巫女的手札、还有那孩子身上的记忆。”
这么说着,阴阳师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很抱歉,把你们都给卷了进来。你们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千百年来的执念,只有你们走了他们曾经走过的路,我才能提取他们残留的记忆,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阴阳师依旧没有说他为什么不向初代巫女询问当年的真相。
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他们似乎已经从阴阳师一而再的逃避中,获取了一些信息。
“难道初代巫女,真的用自己和太岁结合的血肉去救了村民?那你后来说的人间地狱,难道是巫女在救人的过程中,出了什么错误?”
阴阳师知道自己这下无法再继续隐瞒。
“当年的灾疫从京都而起,迅速朝京畿地区蔓延,我往全国各地都派发了式神,作为我的眼睛也是我本人的替身,监察全国的情况。”
阴阳师简单地说了下这个符纸式神的来历:“原本式神们应该在感应到灾厄之后,便立刻向我汇报,但那孩子……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向我汇报出羽国的事情,但如今想来,大约是不想让我察觉到武士君的存在吧。”
从浪人武士消散的情况来看,他比起人类更像是某种实质化的灵体。
阴阳师——符纸式神大约已经看出了这点,生怕阴阳师到来后将其视作灾疫的来源,所以才没有向京都的阴阳师汇报。
但也正是因为这份私心,导致了之后的诸多问题。
“等我感知到那孩子断开联系匆匆赶来出羽国时,巫女已经将她和太岁结合的血肉制成驱疫的药物,分发给了民众。”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露出了感同身受的不忍表情。
“然而太岁终究不是人力可控之物,食用太岁的人的确可以获得长生之力,但那也仅是极少数人——比如黑葛巫女。”
阴阳师深吸一口气,似乎也不太想说接下来的话语:“更多的人因为无法抵抗太岁的威力而死在了当下,他们的身躯融化成了某种白色的物质,就算极少数存活的人,也在之后一点点地同质为了太岁。”
“这就是我们在神殿地下看见的那些?!”
工藤新一在短暂的不忍和惊愕后,也迅速反应过来:“那个白色的沼泽是无法承担太岁的人融化之后的躯体?而那些和黑葛巫女一样的人……就是被同质化的村民?”
阴阳师点了点头。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他的这一肯定而动摇。
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的,或许也就只有琴酒。
工藤新一回想起当时看见的画面,他虚掩着嘴似乎是想要呕吐,但最后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此刻少年侦探的心中既凄凉又惋惜。
他并不觉得这是初代巫女的错,她失去了战友,还在那之后也承担了割肉的痛苦,只是为了拯救被灾疫伤害的村民;然而村民的死亡和变异也的的确确是她的责任。
“那黑葛……初代巫女她最后……”
“她疯了。”
阴阳师的语气中也带着明显的不忍与惋惜:“我来到出羽国的时候,她把自己关在了神殿里,里面还有那些吃了太岁肉之后无法承担的村民。”
“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我无法从她那里问出更多的过往、也无法长时间在出羽国逗留,就只能趁着她清醒时,安排好了后续的事情。”
他看了眼赤井秀一手中的手札,示意里面的破除灾疫的咒文就是自己留下的。
“后来她自请留在神殿,既是为了永久的困住太岁、不让它出来作恶,也是为了赎罪。那之后直到我去世,我们都没有再见过。”
“但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依旧是我心中一个难解的结。所以在我留下的咒文中,也留下了我的一部分力量,一旦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我希望有人可以带我回到这里,让我亲眼目睹当年的真相。”
赤井秀一明白了。
因为是他使用的咒文,所以在他因此而扣除理智时,KP才会让他进行一次意志检定,恐怕就是在看阴阳师会不会因此而附身在他的身上。
如果他当时不是大成功而是大失败,恐怕那之后全程都是阴阳师在参与了。
“那我们在打土蜘蛛时,这家伙使用的阴阳术也是你的力量了?”安室透指了指身边若有所思的赤井秀一,也明白了一切的原委。
难怪赤井秀一在战斗轮里可以动两三次,原来是因为有两个人。
阴阳师点点头:“毕竟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你们不得不面对土蜘蛛这一强劲的敌人,我自然需要保护你们的安危,不过……”
上一篇:米花刁民团 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