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现在想要与之对话的人并不是工藤新一。
而是她设想过的,万一少年遵循骰运、在意志失败后,就能从他的灵魂深处浮现到身体表面的某个存在。
“那你试试看,能不能和你幻听到的声音沟通对话。”
工藤新一察觉到了不对劲。
连前阵子思路不清楚的他都能意识到这个声音的来源是库玛丽,明显掌握了许多情报的宫野志保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却坚持使用这些隐语。
加上她在来的路上,听见自己提起要带塔丽来米·戈实验室时就忽然捂住了他的嘴,难道说……
有人在窃听他们的对话?
工藤新一没有说话,却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纽扣式窃听器。
那个村子里存在着强烈的、类似于磁场干扰的存在,虽然电子产品依旧可以使用,却并没有信号,他的发信器追踪器也没有任何用处。
而此刻工藤新一拿出这个窃听器也并不是为了使用,而是在宫野志保的面前晃了晃,向她询问这里是否存在类似的情况。
事到如今宫野志保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她想要和工藤新一脑中的库玛丽对话,已经绕不开意志大成功的名侦探,见他已经察觉到了这点,她只能小幅度地颔首。
工藤新一顿时了然,然后遵循老中医的医嘱,开始尝试和自己身体中多出来的那个灵魂对话。
“你好?”
他在心中尝试着和对方打招呼。
这样的行为真的让工藤新一产生了些许自己是精分患者的错觉,而他身体里的那个不断呼唤着母亲的声音在察觉到工藤新一的询问后,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立刻不再出声。
在宫野志保的询问的眼神中中,工藤新一苦笑一声:“我好像吓到她了。”
宫野志保:……
宫野老中医无语的目光让大侦探感觉到了刺激,也激起了他不服输的斗志。
像是感觉到他的不甘心,对方似乎瑟缩了一下,而这一情绪也被工藤新一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感觉自己和对方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不过现在的工藤新一也顾不上这些。
“我只是想和你说几句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能聊几句吗?”
考虑到库玛丽只有六、七岁,拥有太多和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相处的经历的工藤新一,又换了个语气重新在心中开口:“不过我的尼泊尔语不太好,你可以慢慢和我说吗?”
“可以……”
小女孩的声音嗫嚅回应,随后又着急忙慌地喊着:“妈妈、妈妈……”
“塔丽小姐是你的母亲吗?”
感觉到那个声音的担忧与急迫,工藤新一立刻朝塔丽看了过去,对方依旧是那副失神的模样,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
在工藤新一的视线触及到塔丽的瞬间,他感觉到身体内爆发出了一股激烈的、但是却并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那情绪是孩子对母亲的思念与担忧,这种情绪太过强大,甚至令这个身体的主人都受到了影响。
宫野志保站在一边看着工藤新一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看向塔丽时,身体都在因为那股的激烈而又急切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她知道,工藤新一大约是和库玛丽搭上了话,而库玛丽在看见塔丽之后,她的灵魂也一点点地浮于表面。
如果不是工藤新一的意志大成功了,恐怕此刻他的意识就要被库玛丽取代。
虽然自己与库玛丽沟通的过程变得有些麻烦、工藤新一可能也会因为受到库玛丽的情绪影响而变得痛苦,但对于工藤新一本人来说,这也的确是一件好事。
至少大侦探如同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那样,清醒地追逐着完整的真相。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宫野志保走到工藤新一的身边,看向了他的眼睛。
但是透过少年的面容与那双如天空一般的双眼,她却是在与潜藏在少年身躯中的灵魂对话。
“你的母亲,村子里的村民们,也需要你的帮助。”
听见宫野志保提起了塔丽和村民,工藤新一明显可以感觉到库玛丽的灵魂在微微地颤抖,半晌之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帮助?”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气馁,像是在强烈抗拒着宫野志保寻求帮助这件事。
“我帮不到你,我已经做了错事,你们已经知道了吧?是我酿成了村子里的惨剧,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因此死去……”
虽然是通过工藤新一口述着自己的罪恶,但无论是工藤新一还是宫野志保,都能感受到库玛丽的绝望与懊恼,以及那股强烈的罪恶感。
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只有三人。
计划执行人的库玛丽,蛊惑了库玛丽的托马斯,以及不知道是否知道完整真相的诺亚。
库玛丽死在了召唤当日。
托马斯在阿尔瓦萨出现后自食其果、被村民们集体献祭。
而诺亚也因为破坏石像被反杀。
工藤新一原以为他们永远也无法得知完整的真相,却不想当事人之一库玛丽的灵魂就潜藏在他身体里,少年无论如何都想弄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而库玛丽的这份自责与罪恶感,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年你察觉到了村子的真相,和村民们失去大脑并且被某种神秘力量操控的事实,所以你想要结束这个村子的悲剧,对吗?”
少年说着自己的推理:“托马斯是不是给你看了笔记本?然后告诉你这样就能解决村子里的悲剧?”
“托马斯……”
库玛丽没想到工藤新一这么快就进入了探案模式,她怔了怔,这才缓缓开口:“托马斯先生说他是热衷于探索神秘力量的人,他去了好多地方,见识了好多的事情……”
事到如今,女孩在提到托马斯时依旧没有太多抵触的情绪。
似乎一切的悲剧,并不是因为那本存在着大量错误的笔记本导致的。
“托马斯先生说,他曾经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被囚禁在村子里的祭品,村民们献上祭品向邪恶的存在寻求力量,永生……”
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视线。
这种事情并不罕见。
在一部分存在着特殊信仰的村落中,的确存在着这样的现象。
在有些信仰中,村民认定认定只要“祭品”承担了所有的罪恶,那么村里的其他人就是干净无罪的;而在一些村庄中,“祭品”便是其本意,是献给神明的供奉,以祈求神明能够赐予祝福。
但是这个村子显然并不是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情况。
当年托马斯是否看穿了这个村子的真相,现在他们已经无从知晓。
或许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解救在他看来被村子当成“祭品”的库玛丽,给了她反抗的力量;又或许他只是想要借用从小被困在村子中的女孩,完成他一次实验。
但最后,库玛丽还是决定接受了他的建议。
“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祭品,如果能够让村子里的大家变成正常……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但我知道现在……当时的他们是异常的,是不对的,是被这个村子吞噬了所有的情绪的。”
工藤新一有些不理解:“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他不是觉得库玛丽的想法是错误的。
但如果库玛丽从出生起就是那样的环境,那么她所有看见的、经历的事情对于她来说,都应该是习以为常的日常,是正确。
这样的她又怎么会认为……或者说,意识到这样的环境和周围的人是异常的?
库玛丽顿了顿,过了好久才轻声说道:“从我有意识起,照顾我的人就告诉我,库玛丽是女神在人间行走的化身,库玛丽不能拥有自己的情绪,也不能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绪。”
这个说法和其他的库玛丽一样。
村民们虽然失去了脑子,但是对于库玛丽的标准却并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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