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春一个脑子别裤腰带上的散修,将富贵险中求视为大道真理。他显然看出来了谢仞遥是这四人中管事的,说完这话后,就顶着一副惨兮兮的表情,眼巴巴地瞅着谢仞遥。谢仞遥略微一思索,如果接下来还有人进来这地方,万一到时起冲突,燕衔春和他们一起,总能保证他暂时不会和对方一道。
他们此行是去找宗主令,对其他机缘倒没这么执着。谢仞遥这么想着,不过转瞬,就对燕衔春笑了笑:“那真是多谢燕道友肯赏光同行了。”燕衔春听他这话,高兴得差点当场蹦起来,可紧接着就感觉一道阴沉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抬头看过去,瞧见谢仞遥身后的顾渊峙正打量着自己。燕衔春一僵,翘起来的尾巴当即蔫了下去。
他摸摸鼻子,知趣地离谢仞遥远了些,跑去和卫松云游朝岫说话去了。
所幸卫松云游朝岫两人心眼子加起来凑不出一个,不过半晌,三人就打成了一片。
@无限好文,尽在他们三人在前头走着,谢仞遥和顾渊峙在后头跟着。前头热火朝天,后头谁也没有说话。
谢仞遥察觉到了顾渊峙有些沉默。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又走了一会儿,两侧盘虬卧龙的古树渐渐消失,一行人出了密林,看到的竟是一望无际的耕田。密林中的路接着耕田中间的羊肠小道上,一侧是万顷碧绿稻田,另一侧却是遥遥望不见尽头的荷花池。许是没人管,荷花长势极为撒野。花骨朵还未开,荷叶子熙熙攘攘地挤在一道,碧绿滔天,一时竟看不见水面。
谢仞遥故意走慢了两步,与前面的三人岔开些距离后,才轻声问顾渊峙:“怎么了?”此时没了树,阳光打下来,照得人睁不开眼。顾渊峙弯腰,随手折了片荷叶子,举着手打在了谢仞遥头顶上。顿时便有了一小片绿影将他笼罩。“师兄,”顾渊峙垂下眸,将心中的想法挑挑拣拣,寻摸出了一条谢仞遥听了后不会和他翻脸的,才斟酌地道,“我并非阻挡你和他说话,我只是觉得这人不对劲,他......”他话没说完,就被谢仞遥打断了:“我防着他呢。”顾渊峙剩下一肚子要说的话,就这么梗在了喉头。还是谢仞遥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眉眼稍弯:“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路上随便捡个人就对他掏心掏肺的人吧?”顾渊峙静静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眉眼,心中想:你不是捡了我又信了我么?但他只是道:“没有,师兄这样就很好。”
他说得真挚,谢仞遥倒是沉默了一瞬。他笑了笑,没有接他这句话,而是抬眸看了看顾渊峙给他举的荷花叶子,道:“别举了,怪麻烦的。”“这样离师兄近些,”顾渊峙只是瞧着他笑,“方便我和师兄说话。”他眉眼俊朗,这个笑瞧上去又是一点旁的心思也无。谢仞遥握着拂雪的手紧了紧,终是没有再说什么。两人没有再说话,谢仞遥往前走,顾渊峙就在他身侧为他举着叶子。一时间田间小道上,只剩这一片带着荷香的凉影浮动。又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前方的燕衔春传来一声惊呼:“呀,这里有个阵法!”
他们停在了前方,谢仞遥和顾渊峙走过去,就见燕衔春三人眼前,隐隐有一道屏障。燕衔春伸手去碰,指尖刚一碰上屏障,就被上面的灵力弹了回来。
不过这一下,指腹上就裂了一道口子,血珠滚落。
“师兄,”游朝岫是阵修,瞧了一眼后估摸道,“布阵的人可能金丹以上了。”
谢仞遥就问她:“能试试用银山天浪给破了么?”如若不行,就只能用剑强闯了。
游朝岫修阵这么多年,除了王闻清的阵法外,好不容易碰见个有几分道行的阵,便是谢仞遥不说,她也要试试的。她摩拳擦掌,刚要祭出银山天浪,就听一旁的顾渊峙道:“等会儿,我试试。”
他并没有上前,只双指一屈,弹出了一道灵力。
灵力碰上屏障,一瞬过后,竟如水滴入海,完全融了进去。
紧接着,屏障竟慢慢散开,露出了后面的一切。而屏障后,一个人正匆匆跑来。
他跑近,一抹额上的汗,对顾渊峙道:“我说阵外有熟悉的气息,果真是你。”
他说完,一转头,果然看到了谢仞遥。
这人就笑了,他朝谢仞遥行了一礼:“谢道友,怀山大陆一别,许久未见。”
谢仞遥抱着剑,也微微弯腰:“贺道友别来无恙。”贺泉摆了摆手,对他们招呼道:“快进来,我带你们去我们驻扎的地方,那里安全,这里怪得很。”
贺泉和顾渊峙相识,他话中意思又不似作假,谢仞遥想了想,带着一行人慢慢进了屏障。燕衔春和卫松云走在最后,他拉着卫松云的袖子,和他交头接耳:“他穿着钟鼎宗的宗服,不会是钟鼎宗的弟子吧?”卫松云扇子一开,凑近他:“人家就是钟鼎宗的弟子,瞧见我师兄身边的顾师兄了么?他也是钟鼎宗的。”燕衔春腿就一软。
卫松云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了?钟鼎宗又不吃人。”“你又不懂,”燕衔春只觉得刚出虎口又入狼穴,欲哭无泪,“我当年抢过钟鼎宗内门弟子的一件灵器,现在还在他们宗门的追杀令上,你说我害怕不害怕?”
卫松云微微睁大了眼,敬佩道:“你竟敢抢钟鼎宗内门弟子的灵器,是个英雄!”
燕衔春:“......”这个蠢货到底有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两人在这里窃窃私语,最前面,贺泉带着谢仞遥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小片空地上。空地上零星长着几棵树,其中一棵歪脖子树下,正坐着一个身披袈裟的少年僧人。他坐在那里,脊背挺直,袈裟干净无尘,硬是将歪脖子树坐出了几分菩提树的仙风道骨。看见谢仞遥一行人,他面上也并无惊诧,仿若端坐古寺,眼前的不过寻常香客。
他双手合十,手腕上的黑曜石佛珠一动不动,只俊秀的眉眼低垂,对谢仞遥道:“小僧怀山大陆定禅寺,月悟。”
是那个素月秘境入口,对他笑的少年僧人。
怀山大陆定禅寺,月悟,山河风云榜第三。
眼前的人都不是梁磐那个小小的宗门能受得住的,谢仞遥行礼,如实道:“悬钟大陆落琼宗,谢仞遥。”
他说罢落琼宗三个字,月悟还没反应,就见他身后歪脖子树上,轻飘飘地落下来一个人。
这是个姑娘,眉眼明亮,扎了个双髻,黑发上缠着细细的金绸,一身红衣利落。她刚就坐在月悟头顶的树上,谢仞遥从过来到现在,竟丝毫没察觉到她的气息。
她瞧着谢仞遥:“你说什么?”随着她的开口,谢仞遥只觉得一股子灼气扑面而来。他手里还拿着顾渊峙折荷花叶,此时用上灵力随手一挡......荷花叶碰上了这股灼气,竟瞬间被烧成了灰烬。
“对不住,”沉沤珠一摊手,笑了笑,“快要突破了,有些控制不住。”
她又问:“你是落琼宗的人,落霞山脉里的那个落琼宗?”
谢仞遥点头:“是。”
“金屏山沉沤珠。”沉沤珠听见他这么说,才报上自己宗门。她双手抱臂,歪了歪头,发间金绸上的金线折射出细碎的光。她看着谢仞遥怀中的拂雪剑:“不收请帖不开山,打架打么?让我见识一下盛繁时代的剑。”她这话出来,金丹期的灵力顿时奔了出来,不过一瞬,歪脖子树就被烧成了齑粉。山河风云榜第二,金屏山沉沤珠。
顾渊峙上前一步,将谢仞遥挡在身后,也是一道磅礴的灵力泻出:“要打我和你打。”“打什么打?”贺泉在旁无奈道,“要打出了秘境再打,我先带着他们去看看情况,对了,我大师兄呢?”沉沤珠显然与他很熟,哦了一声,指了指斜前方另一棵树:“那里。”
谢仞遥抬眸望去,果然看见一丝雪白的衣角。“和你打有什么意思啊?”沉沤珠收了灵力,朝顾渊峙翻了个白眼。她突然想明白似的,伸着脖子就往顾渊峙身后瞧,“那就是你师兄啊?我要和他打。”顾渊峙见她收了灵力,也同样收了灵力。他不理会沉沤珠,只对谢仞遥道:“师兄,我们去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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