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泽冷笑?一声,懒得跟他说。
祁邕叫了他一声,陆青泽转头跟着他上了前去。
祁邕揽着温皇后,俩人小心翼翼地滴了血,最后轮到了陆青泽。陆青泽滴过?了血,也走了回去。
几个人在阵边站着,道士们聚集到了鼎前。
他们手?里都拿着拂尘。
几个人围着烧着火的炉鼎,甩了甩手?中拂尘,闭眼起手?,嘴中念念有词了起来。
随着他们的念诵,炉鼎中的火突然大了起来。
火焰红的一声熊熊燃烧,里头传出了细微的惨叫。
那?惨叫声从小变大,最终一股熊熊的焰火从鼎火里冲向天上,歇斯底里地惨叫着。
那?是李无已的声音。
一通火焰烧向空中,姿态扭曲得诡异,似乎是个人形。从轮廓看,那?极像李无已。
道士们的念诵声中,火焰始终没有消散,一直在鼎里扭曲着。
突然,吴廷感到自己胃里隐隐有些不适。
他皱了皱眉,没多想?,只揉了揉肚子?,以为是自己压力太大。
可没揉两圈,突然嘴里泛起一股腥甜。
他脸色一变,突然噗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旁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吴廷一口血一口血喷个不停,他咳嗽不已,最后居然噗通跪到地上,手?撑着地面?,不停地呕着黑血。
“什?么!?”
温皇后连忙拉住陆青泽,把他拉远了一些。
三?人有些惊骇地站在一边,望着吴廷。
吴廷还呕血呕个不停。他呕得两眼通红,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满脸难以置信,声音呕得沙哑:“为……为什?——呕——”
没有人回答他,道士们围在鼎边,还在念念有词。
吴廷又强撑着力气大喊几声,仍是没有人回答。视线里都变得模糊了,一切摇摇欲坠,他身上也逐渐失去了气力。
恐惧终于在震惊之后的此刻升起,他忽然就想?起两千年前那?场大火。他望着模糊视线里陆青泽的脸,突然就想?起两千年前这?人的死状。
李无已歇斯底里地惨叫着,吴廷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惊惧地转过?身,连滚带爬地往法?阵外跑。可他站不起来,于是就只能那?样像个什?么瘸了腿的动物?似的往外爬。
爬到阵边,他就撞到了一面?透明的墙。他怎么都出不去,于是他也跟着李无已一起歇斯底里地惨叫起来。
“我错了还不行吗!?”他大喊,“放我出——呕!”
他连求救都没说出来,跪在阵边,又开始呕黑血。
祁邕望着这?一幕,心里莫名地既压抑又痛快。
吴廷受着苦,他却笑?不出来,只是沉默。他低头望了眼陆青泽,就见陆青泽也跟他一样,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笑?。
炉鼎里的火在烧,道士们念着神圣的咒。火里的符纸烧成?黑灰,飞向天空。陆青泽抬了抬头,空中飘舞的黑灰像围着死人堆的乌鸦,仿佛在昭告着什?么。
吴廷到最后都没能爬出去。他又哭又叫又咳血地求饶,却没换来任何一个人的眼神。
李无已渐渐叫不出声了,七天的往生阵后,他慢慢没了声息。
吴廷也足足咳了七天,到最后爬都爬不起来,躺在地上吐着,时不时抽搐两下。
陆青泽远远地望着,一次都没有去扶。他望着他这?样,感觉像望着自己,他忍不住想?,自己当年被抓去敌营里受苦受折磨甚至被烙上奴印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模样。
几乎都不是个人了,在地上爬得像条狗。
所?以,这是祁烽欠他的。
陆青泽抬头望望天上的黑灰,忽然想?,这?就结束了。
下了两千年的雨,烧了两千年的火,终于就要熄灭,放晴。
往生阵第七天,炉鼎里的火自己就那?么熄了。漫天的黑灰下,李无已没了踪影和声音,吴廷也躺在地上昏了。
余道长说,这?就结束了,李无已已经往生去了。不过?他得先下地府,多半千年以内都没法?投胎了,要去地狱过?好日?子?了。
他说李无已死了,因果就结束了,下面?可以给他算账了。
祁邕指指地上晕着的另一个:“这?个呢?”
“这?个没事。”余道长看了一眼,“因果清算好了,他前世犯下的罪业太多,只是还给他而已。吐完这?些血,他往后身体会越来越差,气运也会变糟,会吃一些前世的报应。”
“都是他前世欠的债。”
说着,余道长看向了陆青泽。
陆青泽猝不及防地跟他撞上了视线。
余道长忽的朝他一笑?。
“别遗憾了,太子?,”他突然说,“历史已成?定数,谁都没法?逆流。但你还有今生,往后还有未来。”
“你的命数回来了,往后是光明大道呢。”
余道长说得坦坦荡荡。此时恰好黄昏,暖黄的夕阳铎了一地光泽。
陆青泽忽然就觉得释然。可释然刚冒出个头来,他又皱了皱眉,自己把这?心情压了下去。
他看向楚樾,楚樾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陆青泽一看过?去,楚樾就朝他笑?了笑?。
他越这?样不在意?,陆青泽就越受不了。陆青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刚要转头问?余道长,余道长就说了句:“大衡挺不错的。”
话头突然这?么神经地转了一下,陆青泽莫名:“啊?”
“有臣子?没安好心眼,也有臣子?厉害得很。”余道长闭了闭眼,轻飘飘道,“等着吧,等到那?时候就行了。”
“我说了,你命数已经变了。”
“那?鬼死了,给你下的咒也没了。你往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说完这?些,余道长再次朝他们一笑?,转过?身走了。
“程总,记得结账啊。”他哈哈地大笑?起来,声音豪迈,“记得还愿!”
祁邕:“……”
夕阳耀眼,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无限长。
道士们开始收拾东西,墓陵里的风声忽然不见了,一切安静寂寥,就像所?有电影里的尾声镜头,连远处的山头都十分静谧。
沉默很久,温皇后说:“这?就算,结束了?”
“结束了。”祁邕拿起手?机,把钱打了过?去,“行了,往后就别想?那?么多了。走了,回家?。”
陆青泽沉默地看了看楚樾,楚樾转头望着地上的祁烽。片刻后,察觉到他的视线,楚樾回过?了头来。
望见陆青泽担忧,楚樾又笑?了起来:“没事的,那?就等几日?吧,殿下。”
陆青泽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真的等着就行了吗?
祁邕带着他们回了家?,顺便把吴廷也带上了。他把这?人扔给了自己的私人医生,检查之后,医生说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问?题。
一听没问?题,祁邕就二话不说地把他叫醒,把他的包扔给了他,把他丢出了自己的豪宅别墅。
然后他让陆青泽给这?位二皇子?叫了个出租车,让人把吴廷拉到了附近的公交站点,多一点儿钱都不会花。
临走前,陆青泽告诉了吴廷最后道士说的话。一听到自己会越来越倒霉,吴廷脸色惨白。
但他没来得及消化下去,就被到来的出租车拉走了。
上了车后,吴廷不知是想?了什?么,越发惨白的脸低低埋着,没敢抬头。
陆青泽站在车外,望着他这?副模样,沉默不语。
司机一脚油门,把吴廷拉走了。
陆青泽望着那?车一骑绝尘,知道他不会再和这?人再见面?。大衡已经毁在二皇子?手?上,他杀了所?有人。
今生今世,太子?祁昭会和祁烽一别两宽。
但第二天,手?机就自动推送了一条新闻。
新闻上说,一名娱乐新闻社的新闻记者离奇地出了车祸。
他被正面?撞倒,压断了两条腿,上身还被车子?断裂后掉下来的部件捅了,虽然手?术过?后保住了一命,但贯穿的地方留下了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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