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偶尔风中会送来两声格外清越的鸟鸣,与众不同,叽叽喳喳,开口就格外有存在感,跟唱歌似的。
沈辞秋真是想忽略都难。
离金玉宴还剩两天之前,谢翎终于跨步进了沈辞秋的院落。
即便他不来,沈辞秋也该去找他了。
谢翎看着站在院中的沈辞秋,修炼时只觉得时间飞逝,过得格外迅速,但再见到沈辞秋的身影,却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们好像当真许久没见了。
所以他的眼中映着清影时不由一亮,也是情有可原。
沈辞秋看着谢翎,听了好些天鸟鸣,再度听到谢翎真正的说话声,潇洒清扬地飞入耳中,他手指也不禁微微蜷了蜷。
时间有过去这么久吗?久到谢翎的身影和嗓音都仿佛是从记忆的薄雾中飘来的。
而那层薄雾,带着一点暖洋洋的辉光。
谢翎捏着折扇,弯弯嘴角:“我猜我们想到了同一件事。”
沈辞秋与他对视,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冰火双生珠。”
两道嗓音重叠在一起,谢翎乐了:“果然,真有默契。”
沈辞秋说了一句,就默然不语。
上回在月华泉时他们交融的灵力实在太多,所以珠子最近格外安分,原本一个月至少闹一次的珠子,最近可能也不会闹腾。
但既然要出远门,还是要以防万一,做足准备,金玉宴为其半月,他们还是提前安抚下灵珠,免得突发情况横生枝节。
因此两人都想着,出发前还是得同修一次。
谢翎:“去你房里还是我房里?”
沈辞秋:“我房中。”
谢翎:“好。”
两人一同朝沈辞秋卧房走去,关上了房门。
黑鹰在隔壁院中屋顶上,远远看见这一幕,瞳孔震颤:
勤勉的殿下竟然也会白日宣淫了!
多么令人痛心!
并不知道又让黑鹰痛了一遍的两人在屋内规规矩矩面对面坐下,抬手,将彼此手心贴紧。
初级同修,掌心相贴就够了。
只是某些人看着动作自然游刃有余,怎么在掌心贴上时,眸光晃了晃呢?
谢翎微微勾起唇角:你看,沈辞秋的眼神真的很好懂。
沈辞秋在温热的掌心贴上来那刻,肩膀就一紧,他已经熟悉了谢翎的灵力,但还没有熟悉谢翎的温度。
在清醒的时刻掌心相贴,让他本能产生了逃离的想法,又生生忍住了。
两人调动双生珠,冰与火两股灵力从各自体内出发,透过相连的掌心,汇入对方体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他们已经十分熟稔,所以并不需要凝聚所有心神,谢翎还有空说话:“到时候我在金玉宴上,若有机会,可能会试着杀两个人,不知会不会暴露修为,提前与你打个招呼。”
沈辞秋点头:“好。”
谢翎:“不问问我杀谁,万一给你添麻烦呢?”
沈辞秋感受着体内流转的灵力,垂眸:“我也可能会试着杀人。”
谢翎明白他的意思了:都是想干坏事的人,半斤八两,我不问你,你也别问我。
谢翎还读出了另一层意思:即便他真给沈辞秋带来什么麻烦,沈辞秋也不介意。
谢翎心情大好。
这次同修格外平和,撤掌时,他们手心都残留着彼此的温度,久久挥之不去。
十指连心,这温度简直烙在了心口。
沈辞秋再装作不在意,都忽视不了掌心的异样。
明明只是清醒时的普通同修,为什么……
谢翎一时没急着离开,打量沈辞秋片刻,直到沈辞秋被他看得受不住,忍着问:“……还有什么事?”
怎么还不走?
谢翎也是真觉好久没看见他了,一时看得出神又开心,脱口而出:“没啊,就看看你。”
话一出口,谢翎就顿时意识到说错话,不妙,果然下一秒,预感就成了真。
他眼前一花,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关门声——他又被沈辞秋一键送出,关在了门外。
谢翎眨眨眼,忍不住乐出了声。
沈辞秋对他,不会就这一招吧?
他还有好多手段没用呢,之后沈辞秋可该怎么办?谢翎乐呵呵展开折扇:哎呀,有种欺负高岭之花的愧疚感。
但不妨碍他继续。
直到谢翎离开后,沈辞秋才独自在房内又轻又慢地缓缓呼吸。
会习惯的,不要焦躁,都会平静的。
他提醒着自己。
沈辞秋努力收拾好了心绪。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静坐片刻后,不得不又拿出灵石,靠刻画符文来静心。
接下来两天里,沈辞秋又做出不少符纹石,此行管够了。
两天后,玉仙宗百名门人集结,加上谢翎,由两名长老带队,登上了赴往金玉宴的飞舟。
第49章
金玉宴的与会地点定在人魔交界的梦三川。
梦三川名字听着好,早年却是混战地带,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规矩太多反而变成了没有规矩,谁杀出来谁就是头,好好一片福泽宝地,却长年血气冲天。
直到人魔休战,梦三川作为缓冲地带,才真正安静了下来,人与魔在此地握手言和,梦三川叫得上名的几个宗门里,弟子都是人魔混杂,不拘出身。
梦三川环山过水,风景秀美,如今战火熄了,此地的景色可算有人来赏。
金玉宴从两族盛会发展为三族盛宴,大宗门为了彰显各自实力,自然从出发就开始较劲。
此番玉仙宗的飞舟并不是上次赴衡山仙尊寿宴时用的“灵木随玉”舟,而换成了一艘金玉相合的大型楼船,若隔着云雾远观,仿佛云中行了一座城,真有天上白玉京之感。
飞舟前行时,舟身还会有灵光浮动,宛如从空中破开水浪,长风难及。
这次沈辞秋卞云,还有慕子晨笛山也都在,叶卿年纪小修为不够,是作为观战人员随行,长长见识。
上一世本次金玉宴,郁魁还在,在金丹组拿了个中间名次,慕子晨虽然也是中间名,但他却也出过风头。
怎么出的风头呢,慕子晨最后一场对阵的是魔族少主,上演了一出虽力不能敌,但拼尽全力直到最后一刻的戏码。
等他终于力竭倒下,博得满堂心疼跟喝彩,还是人家魔族少主顺手接住了晕倒的他。
魔族少主还面露欣赏与赞叹。
后来魔族少主和慕子晨似乎也有一定来往,但不知是隔得远还是别的原因,外面没怎么传过慕子晨和魔族少主的逸闻。
起码在沈辞秋死前没有。
那时沈辞秋还没熟知慕子晨本性,还真以为慕子晨虽看着乖巧柔软,但到底也有傲骨,后来一想,约莫也是他的做戏。
看准了魔族少主是君子作风才敢这么演,不然换个修为在金丹后期还出手不留情的,早把他揍得爬不起来了。
不知慕子晨凭借这一场虽败犹荣的戏博得了多少人的心,但这一世,沈辞秋不会放他再来这么一回。
毕竟为他倾心的人越多,给他的助力也就越多,沈辞秋没道理任由敌人肆意增加手中筹码。
何况如魔族少主暝崖这类人,如果出手,给的必然是好东西。
慕子晨挺会挑人,御下要抓傻子,往上全攀高枝,低了的还入不了他的眼。
这次就早早让慕子晨出局吧,沈辞秋淡淡地想。
慕子晨以为入了玉仙宗随时都有机会跟沈辞秋拉近关系,结果沈辞秋根本不来弟子大课,作为一手被玄阳尊带起来的徒弟,如今沈辞秋也无需玄阳尊处处指点,这些天慕子晨压根就没见到沈辞秋人影。
在受玄阳尊教导时,慕子晨还兄友弟恭地问了一句:“师尊,为何不见师兄啊?”
玄阳尊:“他自金丹后,便只在遇惑时才来向我请教了。”
说到这里,玄阳尊恍然发现,沈辞秋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私下来找过自己了。
修行顺利是好事,才不至于坠了他大弟子的名头。
玄阳尊按下那点晃神,继续指点慕子晨玉仙宗的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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