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局!关局!!”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关凝转眼看去。
只见传达室值班的警员带着急切的哭腔:“——沈队!沈队长他刚刚被人从一辆车上扔下来,扔在传达室门口雨地里了!就扔在我面前!我看他被捆得可结实了!浑身是血……”
“——操!!!”
赵荣怒骂一声!
一屋子人闻言,也都蹭地往门外蹿!
三年传达室的屋檐下,一个年轻男子昏迷不醒,瘦削的身体被绳子紧捆着,姿势扭曲地瘫倒在地。
虽然传达室的屋檐给人挡着雨,但那人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胸口处的布料上还残留着刺眼的血迹,殷红的颜色在雨水的冲刷下依然清晰可见!
四肢被绳索牢牢束缚,无法动弹!
整个人显得无助而脆弱!
一窝人跑近了去看看那张脸!
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似乎在昏迷中仍感到痛苦,看上去好像失去意识。
显得楚楚可怜。
“我操!师父!!!”赵荣扑了上去,眼泪瞬间就盈满眼眶了,正要边哭边骂:“操他妈的哪个杀千刀的?!——”
林洁一把将他的后领子提住,喷他:“你看清楚点!这哪里是师父!?”
赵荣一愣,定睛仔细看了看。
眉毛是那个眉毛,眼形也像那个眼形,鼻子就有点怪,而那下半张脸也很像,却说不出哪里违和和奇怪。
“诶……?”
赵荣的哭声,这便瞬间止住了,整张脸上像是写满一个大问号。
这好像确实不是沈离!
虽然他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如果硬要说的话,他师父大概就是失去意识、甚至死也不会流露出这般可怜巴巴、我见犹怜的表情!
……
“那这是……?!”
赵荣惊诧之余,林洁已将这人的身上检查完,从皮肉上看来只有轻微伤,那大量出血应该也不是他的,晕厥的主要原因应该在头上。
“刚刚扔下他的那辆车呢?”关凝怒声道,“——把这嫌疑人先送医院,调监控调车牌号!给我追!”
-
暴雨如注,雷声轰鸣。
灰蓝色的天幕如同被闪电劈开一道豁口,巨大的水幕倾倒下来。
雨刷器来回摆动,却怎么也赶不上暴雨倾泻而下的速度。
车子在积水的路面上飞驰,溅起一片片水花。
钱行之脸色阴沉得比那天色还可怖,眉眼间凝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意。
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臂肌肉线条绷紧,青筋根根暴起,身体前倾,将油门踩到底。
紧实的胸肌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胸膛上有一道新鲜的刀口。
伤口不深,但血水混着雨水不断渗出,将胸口的衣服染红,那对冷峻英挺的眼睛则是紧盯着GPS定位上显示的地点,疾驰而去。
早晨。
钱行之听那人说第一句话,就觉得不对。
而在看清那人的眼睛时,心中咯噔一声,拳头瞬间就捏紧了——就算是有一天,钱行之把自己长什么样给弄错,也不会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沈离。
冷汗蒙满了背脊的同时,钱行之瞬间便想起那个和沈离有几分相似的小男孩。
直到一把刀亮出来,向着他的心口捅过来。
钱行之才想明白——那个十年前便将脸整得像沈离的赵家公子,这次不是为了来
纠缠他的,而是来杀他的。
“滋~滋~滋——滋~滋~滋~”
手机震动起来,钱行之冷瞥一眼,单手将电话接起,挂了个免提:“喂。”
刚喂了一声,关凝的骂声便从声筒中传出,中气十足、震耳欲聋:
“——操!你他妈的给老子停车!你还想去哪?!”
钱行之的唇角毫无温度地向上挑了一下:“关副局长,您看您这暴脾气,一点素质都没有,我这不是在给你们开路么。”
关凝咆哮:“你他妈是不是想死了!?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钱行之这下是笑出声了:“我老婆在那儿呢,我不能去?你搞清楚点,沈离是把GPS留给我了,又没邮寄给你。”
关凝:……
关凝眼见钱行之那辆破福特,被五六辆警车前后夹击着,已经一脚油门将轿车逼出了赛车的速度,也没一点停下来的意思,终于也没有再骂,罕见地沉声下来,没有再说。
似乎在思考。
良久。
只听钱行之沉凉漠然的声线,带着点疲惫的意味:“就让我去吧,他要是人没了——”
钱行之话音一顿,后面没有说完,良久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长久的沉默在通话间蔓延开来,介于对讲机的存在,几乎每辆警车上的同志都能听见。于是大多数人,也都抿出了钱行之没说完的后半句——更遑论关凝。
关凝在此刻,竟然半分也不怀疑,和沈离已离婚了七年的钱行之,是真的做得出殉情那种事。
于是,不知过了多久。
关凝冷声命令:“你别冲动,先把车速降下来,给我在前面好好带路!”
-
同一时间。
码头,某燃油仓库。
沈离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双眼紧闭,呼吸微弱而平稳。
他那张苍白的脸,精致得如玉雕似的漂亮,透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冷意,此时却被地面蹭得脏兮兮的,眉宇间显然是隐隐透着几分不适。
“老大!您这还真要在这儿弄他啊?——要不,要不差不多就算了吧,一会万一警察来了,今天这下大雨!火再万一点不上,咱这就走不了了啊!”
“急什么,没那么快,”男人不紧不慢地,拿手机镜头比划了比划,直挺挺地对准了地上的沈离,“会长养了那赝品那么多年,早就把那赝品调得跟这正牌货一模一样——就算再菜,也早晚能撑上个几小时——现在正牌货就在眼前呢,老子不玩他一次?我这几分钟就能完事。”
小弟倒抽一口冷气,咬咬牙,看向地面上不省人事的沈离:
“老大啊,啧,不是我说,要不再给他补点剂量?万一他醒了……?”
“再补就死了,玩个尸体有什么意思,要玩就玩活的,就那种半死不活,诶~明明有知觉,却一动都动不了,只能拿眼睛干瞪着时候,才最有意思,”那大汉拧开瓶矿泉水,将冰凉的矿泉水高高擎起,向着沈离那脸上倏然泼下。
只见沈离眉头微动,似乎有醒的迹象。
带头的歹徒声音显然更加兴奋,阴恻恻道:“姓钱的害石有霞被警察追得像一条狗,现在都在码头登船了,我们这些人呢?就他妈像是被狗拉的屎,说丢下就能被丢下了,还真是!就是给警察引开的狗屎味儿!操,说丢下我们就丢下我们了,一会还得各自逃命——
“操,等会点了火之后,把沈离烧死,然后这录像发给姓钱的出口恶气——妈的,都愣着干嘛?还有你,你不是会拍吗?你来调——你们几个也别闲着,给老子把他弄醒了——”
“大哥,可这时间……”
“都说了,三分钟就完事,哪么多废话?”
小弟实在没办法,这里又没什么高端设备,只能打开手机,将镜头调准焦距,对准了沈离。
其实今天和那天很像。
——宋雯雨被侵害的那天,大抵也是这么回事。
如果当时那小姑娘没有挣扎,或许也不会有后来的厄运。
就像如果钱行之和沈离没有紧咬着不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将这案子放过去,大家今日将仍然相安无事,Wcc和赵氏集团不会同心协力地绑在一条船上,而沈离,便也不会有今天的厄运。
所以放在小弟来看,其实挺不能理解:沈离和钱行之两个人,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狗精神和闲力气,为何要追查个死了三年的揪着不放,圈子里这样那样的事儿多了去了,怎么就跟这破案子较上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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