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在他耳边说:“你以为不装傻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他拍拍江骞的侧脸,学着那人先前的语气:“有没有想过,我任何时候出去都是安全的,不安全的只有你。”
“好好待着,”他淡淡的:“出声你就死了。”
·
卧室里,白卓点燃最后一只蜡烛放在桌角,闪烁的烛光将墙壁映出暖橙的色调。
他满意转身,浴室门正好在此时打开。
孟绪初裹着一件浴袍走出来,反手拧紧身后的门,一丝窥探的缝隙都没留给他。
他仰起头看了看房间,似乎对这种既明亮又黯淡的色调很是喜欢,冲白卓笑了笑:“辛苦你了,表哥。”
白卓心里顿时腾起一股被需要后的满足,握拳掩了掩唇:“哪里,举手之劳。”
他说着顿了顿,看了孟绪初两眼,觉得孟绪初脖颈手腕都好像泛着红,没忍住问道:“你、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啊。”孟绪初说。
白卓欲言又止:“我刚听到里面有声音……”
“噢,”孟绪初笑了笑:“刚才里面太黑,我差点摔倒,让你见笑了。”
“这样啊……”
白卓说完,两人相顾无言,孟绪初还是一脸温和,神色却有些疲惫,这样的状态不说话,就是在委婉地赶人了。
白卓霎时反应过来,抱歉地笑笑:“那我先走了,你一天下来也累了,早点休息。”
孟绪初上前送了几步:“你也辛苦了。”
“没事,”白卓打开门,向外指了指:“我就住隔壁,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话音刚落,孟绪初脸色就微妙地变了变。
白卓自问没说错话,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孟绪初回过神,向他点了点头:“晚安。”
他神色其实没有太大变化,烛光也不足以将他每个表情照得一清二楚,白卓只能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不好再多问,也道了一声晚安。
关门声响起,白卓逐渐走远。
孟绪初不着痕迹地蹙起眉心。
他怎么忘了,白卓自出生起就住在姑父家,平时不在这里长住,这座宅邸从来没有他专属的房间,他每次都是在客卧将就一晚。
孟绪初站在原地一时没有挪动,烛火把他的影子映到墙上,光影摇动。
身后响起脚步声,墙壁上出现另一道影子,比孟绪初的高了一圈,大了一圈,随着烛火的摇曳缓缓靠近,最后合二为一。
江骞他身后站定,熟悉的体温传来,孟绪初鼻尖嗅到潮湿的水汽。
江骞弯下腰,发尾的水珠顺势而下,滴进孟绪初敞开的衣襟里。
胸前皮肤一凉,孟绪初不自觉颤了颤,被身后人扶住肩膀。
江骞下巴若有若无地搭在他肩头,很是为难地问:
“怎么办,他把我房间抢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初:怎么办,你去睡大街吧
第23章
雨下了一整晚,从最初的电闪雷鸣,到后来的大雨倾盆,再到最后的骤雨初歇。
一切都在寂静的夏夜悄然发生着。
清晨,随着天边第一缕青光的漫开,雨后柔和的晨光如烟地倾洒,渗透进窗框。
江骞神清气爽推开衣帽间的门时,孟绪初正对着镜子一颗一颗、从下往上系纽扣。
推拉门收进墙壁缝隙的凹槽,嵌在门里的镜子也随之滑动。
孟绪初在自己的身影后看到了江骞的眼睛,系纽扣的手随之顿了一下,而后视线越过江骞的侧脸,看向某处虚空,手上动作不停。
江骞视线却落在他的脖子和手腕上。
那里都分布着不同程度的红痕,经过一夜的洗礼,变得鲜明无比。
江骞觉得应该是昨晚在水里纠缠时,他给孟绪初掐出来的,但真看到后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认为自己有使用到这么大的力气。
孟绪初冷眼瞧他,“好看吗?”
听上去就是还没消气。
大约是家里有新丧,孟绪初只穿了一件纯黑的衬衣,并没有披上江骞给他带的外套,显得他面孔素白,纤尘不染。
极致的黑,极致的白,和其间纷繁红痕的点缀,构成了强烈的色彩对冲,鲜明深刻地冲击着观赏者的视网膜。
但江骞一向很坦诚,尤其在美学鉴赏方面。
于是他认真地点了点头:“非常漂亮。”
下一秒却猛地眼前一黑。
孟绪初“砰”一声狠狠摔上门,力气大到门框震动,劲风划过江骞鼻尖,再睁眼时,满眼都是实木门上纷繁的纹理。
“……”
过了几秒,江骞才推门出去,孟绪初正背对着他站在桌前,一边系手腕的扣子,一边低声咳嗽。
一整晚又是淋雨又是呛水,到底还是让他着凉了,这串咳嗽非但没停下来,反而越来越急。
孟绪初手抖得系不上扣子,只能先作罢,撑着桌面弯下腰。
江骞上前给他拍了拍背,拉开椅子让他坐下,他就伏在桌上不断地咳,逐渐发出倒吸声,脖子侧脸都开始充血。
这就是有点严重的情况了。
江骞皱了皱眉,也不顾对方还在跟他闹脾气,从身后将他抱住,小臂支起他的上半身,二话不说解开他领口刚系好的扣子。
孟绪初有时候是真的很倔,就这样还得先瞪江骞一眼,用不满的视线控诉江骞行为的粗俗。
江骞叹了声,哄道:“知道了,等下给你系回去。”
分明是低声下气地在哄,却莫名其妙让孟绪初更加不满,咳得鼓起的腮帮和拼命抖动的睫毛都在无声宣示着他的不乐意。
江骞失笑,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捂住孟绪初的口鼻,另一只手环过肩膀握住他的脖子。
孟绪初的脖颈白皙修长,江骞手指压上去时,刚好和上面的红痕完全契合。
即便对红痕的来历一清二楚,但亲自证实时,江骞还是心惊了一瞬了,随即腾起一股掺杂着惊讶、心疼和私欲得到满足的隐秘的欣喜。
他拇指不自觉刮了刮那颗精致的喉结,然后在对方的战栗中回过神,稍微用了点力按住孟绪初颈侧。
“忍一下,你咳岔气了,”江骞说:“慢慢调整呼吸。”
孟绪初仰着头,泛红地的双眼镀了一层水膜,长睫不住地颤抖着,被生理泪水浸湿成一簇簇黑色羽毛,湿漉漉黏在眼尾,很像刚破壳的雏鸟,柔软又小心翼翼。
江骞忍不住托着他的后脑很轻地揉了揉:“乖一点,好好配合很快就不难受了。”
孟绪初说不出话,没法反驳,只能用力闭上眼,偏过头自己调整。
等他稍微缓过来一些,呼逐渐平稳时,江骞倒了杯温水过来,孟绪初伸手想接,却被对方轻轻挡开。
江骞扶着他的下巴,拇指轻轻拨开他的下唇,指腹卡在齿缝间,只喂给他很少量的一点。
孟绪初嗓子干得厉害,喉咙火辣辣的发疼,像在沙漠里待了一天一夜,一点水下去非但没能缓解,反而将更多的渴望勾了出来。
他皱眉去抢夺水杯,被江骞按着手腕压下,拒绝得很无情:“别急,先润润嗓子,不然等下又要呛到。”
孟绪初:“……”
江骞:“瞪我也没用。”
孟绪初索性闭上眼,江骞等了几秒,才让他稍微多喝一点,找来感冒药给他吃。
孟绪初把药一把塞进嘴里,仰头和水服下,再抖着手指拿纸巾擦汗。
江骞坐在他身边,帮一颗一颗把纽扣系好,问:“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
孟绪初没应,却下意识瞟了眼水杯。
江骞当即捕捉到他这个略带心虚的眼神,不可思议地扬了扬眉梢:“真是喝水呛到的?”
孟绪初扔去一个带着寒意的眼刀:“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显然是被撞破糗事还掩饰失败后,试图用身份差距来威逼下属闭嘴的万恶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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