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不知为何,察觉出一种微妙的不同。
他站到嘴咬着绷带自己缠着腰上伤口的祁元面前:“我想过了,以后要是再发生这种情况, 你可以用你的血来和我做交易。”
“滚蛋。”祁元没好气白他一眼,“我是傻了才会做放血喂对手的事。”
他站起来:“让让,好狗不挡道。”
明昭望着祁元的背影消失在下山的路上, 过了一会,有个穿着异管局制服的人拿着件衣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小心翼翼问道:“那个, 请问您需要衣服吗?”
明昭伸手接过, 穿上, 冷不丁问道:“祁元叫你来的?”
“呃,对。”
“他没说什么其他的东西?”
异管局的人觑了眼他的脸色:“他说, 你们两清了。”
“两清?”扣扣子的手一顿,明昭唇舌含着这两个有意思的字细细研磨。
就凭一件衣服,祁元就想两清了?
没那么简单。
神山之行后,明昭的生活暂时归于平静,异管局那边的人说他们会尽快查清神山隧道实验基地的事情。
明老爷子那, 因为带回来的人参须,现在正在积极治疗中,明昭去看了他几次, 气色一次比一次好,脸色红润,连花白的头发也隐隐有变黑的趋势。
站在明振德面前,明振德险些不敢相信,怎么才过了几周,明老爷子看着年轻了这么多?
明老爷子服下药丸,和着一口温水吞下去,再把杯子递给明昭,眼皮上抬:“你来干什么?”
语气不像是亲父子,反而像不熟悉的人。
明老爷子和明振德的关系也确实不太亲近,明昭大伯出生的时候,明老爷子有了第一个孩子,非常高兴,笨拙地亲自学习如何抱孩子,喂奶,换尿布,当大马陪玩,每天笑呵呵的,嘴角都能咧到耳后根。
后来发现明昭大伯天赋出众,更是喜出望外,将他精心培养成一个令自己骄傲的继承人。
明老爷子可以说在长子上倾尽了心血。
而对于后出生的二儿子,明振德,明老爷子虽然还是高兴,但比起长子出生时那份禁不住的喜悦和激动,就要平淡很多,心里也是更偏爱长子,以至于忽视了二儿子。
等到长子牺牲,明老爷子回头才发现二儿子性格已经定型,再难挽回。
这个孩子,出生不久母亲就因救人身亡,父亲又因工作忙碌,无暇照顾他更多,磕磕碰碰长大,性子不如他大哥大气。
明老爷子不能责怪他,因为自己也有错。
早年的忽视令他心有愧疚,对明振德的一些行为,只要不触碰到底线,都会宽容些许。
尽管如此,他和明振德之间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
明振德已经过了需要父爱的年纪,明老爷子戎马一生,气质冷硬,也对他说不出什么软话,两人在一起,更多时候都是沉默。
明昭出生之后,对明振德的做法,明老爷子抑制不住地失望,日继一日的争吵中,明老爷子逐渐确定明家不能交到明振德手中。
一个自私,冷漠的人手中有了极大的权力会是一种灾难。
明振德不是明老爷子理想的继承人,明昭其实也不是。
但明家在明昭手中,还能保全,在明振德手中,不出几年也许就会被围剿蚕食掉。
更何况,将来明老爷子去世,明家交到明振德手中,明昭这个本就受父亲厌恶的儿子,处境会好吗?
住院这么久,明振德今天第一次出现,明老爷子心也冷了,年纪越大,看得越开,也不想再去强求儿子和孙子融洽相处。
明老爷子这么直接的一问,让明振德脸上有点抹不开面子,特别是旁边明昭也在:“爸,你说的什么话,你住院这么大的事,难道我作为儿子,就不能来看看你了?”
他拉开椅子坐下:“最近公司有点忙,我忙昏了头,家里又没个人通知我,今天回家一趟我才发现爸你住院了。”
他这句话是在暗指明昭瞒着他。
明昭认真削着苹果,苹果皮连续不断,他将雪白的果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装在碗里放到明老爷子手边,没有一丝要招呼明振德意思:“爷爷,吃块苹果吧。”
“好。”明老爷子看着他削完苹果,笑道,“你削苹果和祁元很像,那苹果皮都不削断。”
他最近时不时会提起一句祁元,不多,好像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明昭抬头看过去,明老爷子的表情如常,看不出含义,发挥了多年功力不动声色。
两人没一个搭理明振德,都明白他什么德行。
明振德黑着脸,勉强多关心两句,就坐不住了,怒气冲冲地起身离开。
等他走掉,明老爷子才叹了口气:“你看,来这么会,连我的病情怎样都不问一句。”
明昭不作声。
他懒得搭理和明振德有关的一切。
明老爷子也只是说了这一句,很快就调整好心情,将明振德抛在脑后,转而高兴道:“对了,祁元说他最近有空,会过来看我。”
他边说边观察着明昭的表情。
可惜这个孙子如果不想,是没人能从他脸上看出他的心情。
明昭除了去看明老爷子,就是回到学校上课。
迟乐志和饶天纵两人已经按他的要求搜集出部分资料。
明昭翻看那些资料,突然想到这两人是不是也能像祁元那样拥有天赋。
但有关天赋的信息,异管局那边没有过多透露,明昭知道的也不多。
仔细一想,他第一次看到祁元的那把大刀,是在锦江水下。那时的情况,是祁元被他压制住,然后大刀就突然出现。
祁元的眼神……
明昭看过那双眼睛很多遍,本应该熟悉习惯了,可是那个眼神,在冰凉黑暗的水底,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过于灼热,一瞬间拽住人的心神,让明昭恍惚地也有丝被灼伤的痛感。
静立在水底,看着祁元逃离时,明昭也是如此感觉。
太烫了。
唇与唇相接,传来惊人的温度。
明昭不动了,然后是更陌生的触感。
祁元撬开了他的唇齿,侵入他的领地,贪婪地搜刮一通,期间两条舌不小心接触,口腔内壁也被对方触碰到,酥麻一片。
陌生气息涌入,领地被侵犯的感觉引起了明昭的强烈不适,同时又有点微妙的新奇。
这种陌生的体验,一个应该是最亲密的人之间才能做的事,由他熟悉的死对头带来。
他们之间充斥着不悦,争吵,怒火,算计,暴力,毫无温情的画面,现在却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吻。
发烫的吻。
烫到明昭要努力控制住自己,才没追上去,用触手将祁元缠得密不透风。
触手冰冷黏湿,怕火,却又贪恋温暖的东西。
它们本就渴望祁元的血液,现在又贪恋他的体温。
在没忍住将祁元血液吸食殆尽那晚,它们还紧紧缠着祁元的身躯,感受到他逐渐变得冰冷。
没有了。
像鼓声一样的心跳也没有了。
触手们缠得愈紧,好似只要拼命缠住他,就还能感受到温暖和心跳。
“我也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明昭说完这句话,如愿看到祁元努力仰头看他,狠狠瞪了他一眼。
别死在这里。
想要解决宿敌的最好时机就是现在,他只要在一旁看着祁元流逝掉最后一丝生机即可。
但是明昭还是出手,保住了祁元最后的生机。
大半是因为祁元对触手还有用,还有一小部分,是明昭自己也不明白的心思。
他好像在很久以前也见过这样的场景,身躯一点点冰冷,生命流逝的无措和仿佛神经被麻木般的幸福充盈纠结打架,脑子里的弦越来越紧,最后啪嗒一声,崩了。
被欺骗的幸福猛地盖过了迷茫。
明昭脑海里又响起不知名的呓语,每一个字他都清楚听到,但每一个字他都记不住,无法理解。
脑子里嘈杂得像放了个音箱,声音不断震动放大,仿佛要撑破大脑,肿胀疼痛。
上一篇:恐怖游戏里死去的队友对我纠缠不休
下一篇:摸了男朋友兄弟怎么办?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