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阙越想越气:“贺守成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觉得本王是傻的?所以才派一些废物来盯着本王?”
温珣面对着秦阙侧躺着,睡意上头,他声音中带了几丝慵懒:“王爷别生气,你要知晓,不是谁都有能力做探子的。”
秦阙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先前在凉州卫,斥候营的小将每次选拔人手时都会对本王抱怨,说现在傻子太多,想找几个机灵的太难了。”
温珣闭上了双眼,慢吞吞说道:“嗯……我倒是觉得这样挺好,有我们做靶子吸引他们的注意,我们的人做事更加顺畅。”
秦阙又重新开心起来了,“你说得有道理。好了,该睡了,要不然明天没精神看戏。”说完他闭上了双眼,可没过几刻,端王爷又睁开了眼皮:“本王不习惯点着灯睡,你要点灯不?”
温珣含糊道:“我还行,王爷若是觉得烛光碍眼,灭了灯就是。”说起来这还是第二次和秦阙同塌而眠,原以为娇气龟毛的那个会是自己,没想到挑剔事多的那个竟然是秦阙。这一晚上又是喝水又是添冰又是沐浴又是嫌灯亮的,都折腾了半宿了。
秦阙翻身而起,随手掐灭了床边一排蜡烛。房间顿时昏暗了下来,他却依然觉得燥热难忍,躺在床上时端王爷还在嘀咕着:“什么鬼天气,用了冰盆还这么热。”
前些日子睡在荒郊野外,没有冰盆也没有风扇,秦阙在地上随便铺个布倒头就能睡。可今天他尝试了许久都无法入睡,总觉得浑身燥热心跳加速,难道是今日吃的东西有问题?可是温珣明明和他吃了同样的东西,却没有他这般异常的反应。
秦阙还想和温珣再说几句,可是定睛一看,却发现温珣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再一看,温珣身上竟然还裹了一层薄毯?
秦阙“啧”了一声,难以置信:“你不热?竟然还裹着毯子?”
温珣翻了个身,实在不想理秦阙,只能敷衍地说道:“心静自然凉。”
秦阙老实地躺在了温珣身边,尝试着静心,可是他的这颗心今晚格外躁动,怎么都静不下来。不止如此,他的手指头也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就比如现在,他的手指不可控制的摸向了温珣的长发,并且抓起一把把玩了起来。
温珣的头发浓密丝滑,从指缝间滑过时比摸冰块还要舒服,而且发丝上的香味真让他上头。这段时间赶路,他的部曲们一身臭汗,唯独温珣还是香喷喷。若不是整日和温珣在一起,他真不敢相信温珣没用熏香。
秦阙的手指从温珣的长发间滑过,像是孩童发现了新的玩具一般爱不释手:“琼琅,你这头发不错,又浓又密摸起来怪舒服的,怎么保养的?”
温珣困意上头,他现在只想好好睡觉,可是秦阙的动作越来越大,身体也离他越来越近。最终温珣睁开双眼,薄毯被他的手指捏出了皱纹,好脾气的温琼琅终于爆发了:“王爷,你压我头发了。”
秦阙赶紧缩回手,老老实实躺平,讪讪道:“对不住对不住,睡觉睡觉。”
就在秦阙终于消停地睡着时,晋阳城中官宦和富户人家附近的小巷中出现了游走的黑影。这些黑影三五成群,翻墙登高如入无人之境。他们眼神锐利身手矫健,当巡视的府丁路过时,便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中。
第二日一早,秦甲就被秦阙眼底的青黑给惊到了:“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那两大黑眼圈,不知情的还以为昨夜王爷亲自探路了。
秦阙转头看了看一边气定神闲吃瓜的秦阙,咬牙道:“没事,昨晚心不静没睡好。”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秦甲,昨夜闭眼之后,他做了一宿不可描述的梦。
秦甲飞快的左右一看,唇角的笑容比枪都难压:“嘿嘿,王爷,大丰收,真没想到晋阳城的官员那么富裕!”
秦阙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点了两下,“别卖关子,说重点。”
秦甲呲着大牙:“兄弟们浅浅出手,摸了五万两的真金白银回来。”
“噗——”
正在喝茶的秦阙呛到了,咳得俊脸通红。他放下茶盏,满眼震惊:“多少?!”
秦甲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谨慎地走了三家,摸到的金银饼子加起来就有五万两。”顿了顿后秦甲恍惚道,“王爷,小人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做贼这么爽。真好,今晚继续。”昨夜出行的弟兄们每个人身上都揣了满满的金银,这辈子没打过这么轻松又富裕的仗!
“噗,咳咳咳……”
端坐在一边喝茶的温珣一不小心,也被呛到了。端王的这些部曲啊,真是一个比一个直。
第25章
眼看秦甲要呲着个大牙走出去,温珣出声唤住了他:“秦将军,门外有十几个探子,你控制一下表情。”
秦甲脚步顿住,把最近的伤心事想了一遍,唇角没压下去也就罢了,整张脸的表情也变得格外扭曲。挣扎失败的秦将军委屈地看向了温珣:“王妃,我尽力了。”
温珣轻叹一声,起身将手中的一迭纸交到了秦甲手里:“从现在开始,你只要记得你是一个因为筹不到粮食而焦虑的部曲统领。现在你要带着你的弟兄们走遍晋阳城的大街小巷,将高价收粮的告示张贴出去。”
见秦甲若有所思,温珣又下了一贴猛料:“大热天,我们又累又渴,兄弟们为了筹集粮食心急如焚,晋阳城的官员和富商躲在清凉的屋内吃着点心看着我们的笑话……现在,你还高兴吗?”
秦甲捏着告示的手背上已经开始爆青筋了,眼神肉眼可见的阴翳了下来,最终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粗话:“日他娘的!”
温珣满意地点点头:“对,就是这种感觉。接下来几日,就要保持住这种愤怒又焦急的神情。”说罢温珣轻轻拍了拍秦甲的肩膀柔声道:“秦将军,重任交给你们了,千万别露馅。”
秦甲深吸一口气:“王妃放心,属下定不负所托。”
接下来几日,晋阳城中的官宦和富户之家陆续遭了贼,他们存放在库房或者暗道内的金银细软不翼而飞。最初时,失窃的人以为是家贼难防,毕竟知晓他们存放值钱对象的只有身边心腹。可是随着失窃的人家增多,众人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失窃的人家太多,这不像是家贼卖主,更像是城内进了一伙手段高明的贼人。
受害者们自发集结,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大人物此刻灰头土脸心急如焚。很不幸的,郡太守贺守成也在受害者之列,此刻他正面无表情地端坐着,听下面的人高声咒骂着。
“老子的库房一夜之间只剩下了搬不动的几个大陶盆,里面的金银饼都没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偷了我家的东西,我非得将他碎尸万段!”
“谁说不是?我家暗道中存的几百个银锭子都被他们搬走了。一整晚,家中护院连一声狗叫声都没叫一声,我到哪里去说理去!”
“一定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盗,如若不然谁有这个本事在咱的眼皮子底下生事?”
“是啊,最近灾民多,那伙贼人定是混迹在灾民中借机生事。贺大人,咱不能再忍了,得严查此事!”
受害者们义愤填膺,贺守成垂下眼帘静默不语。他也想严查此事,想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洗劫了郡守府。他辛苦攒下的三万两白银一夜之间销声匿迹,那些银子不只是他的身家性命,更是他用来向上爬的敲门砖。没了这三万两白银,他拿什么孝敬上峰?
只是一句严查,谈何容易?钱庄中无人存大额金银,黑市上更没有脏污流出。他们的那些金银细软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就在众人吵嚷着六神无主之际,一道迟疑的声线响起:“各位大人,我觉着我们各家失窃之事并非是江洋大盗所为,而是有人在报复我们。”
说话的是晋阳城中的大粮商周不凡,周家主眉头紧皱:“今日到场的苦主共有十二家,其中有富商也有官员,甚至郡守大人家中也糟了难。周某从商数十年,也曾经遇到过盗匪横行的情况。可向来只听说富商被盗匪盯上,从没见过哪家盗匪敢去偷盗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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