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行云流水毫不拖沓,眨眼间二人夫夫对拜已经完成,部曲高呼:“礼毕——”
在场的宾客齐齐傻眼:这……这就完了?
这可是王爷娶亲啊,为什么省了这么多的流程和步骤?哪怕是城中商户娶亲,仪式也得搞一个时辰!
随着部曲们高呼“礼毕”的声音,秦阙和温珣转身看清了宾客们脸上错愕的神情,二人相视一笑。这就是他们经过层层删减后想要达到的效果,六月气温升高,一套完整的流程下来,别说他二人汗流浃背,就算是观礼的宾客也扛不住。
仪式向来是做给人看的,心意到了就行。与其为了形式主义受罪,不如来点实在的。
二人上前几步步,高声道:“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的婚宴,话不多说,大家吃好喝好!千万尽兴!”
说话间就见部曲们开始布置观前厅和花园,花园中拉上了能遮挡阳光的轻纱,回廊下整齐摆上了酒席用的圆桌。部曲们训练有素,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原本观礼的厅堂已经变了模样,秦阙和温珣拜天地的地方撘成了礼台。
紧接着范岭带着他的文艺兵们登上了礼台,一曲战鼓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而来:“今日乃是王爷和王妃大喜的日子,我们部曲大营文艺兵部准备了几个小节目给大家助兴——”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被台上的节目吸引时,圆桌上铺上了红绸,各种冷盘流水一样放置在了上方。和冷盘一起上桌的,还有一个个写了名字的木牌。今天到场的宾客众多,为了防止混乱,袖青他们早早按照宾客名单安排了坐席。
其中最靠近礼台的便是主桌,能坐在上面的宾客身份也越尊贵,比如范栗,比如卫椋,比如章淮等……可正北方的两个座位上,却没有留名字。
就在众人觉得这两个是端王和端王妃的座位时,就见二人分别拉了一人往主桌的方向而来。
长福的眼眶还红肿着,发现弟弟的意图后,他连连后退:“阿珣,不行的。阿兄不能坐这个位置,你看,同一桌的有权有势,阿兄只是个小老百姓,会给你丢脸的。”
温珣一边笑着,一边推着长福的后背往其中一个座位上坐:“阿兄当然坐得,天地君亲师,老天在上黄土在下,君在长安,阿兄是我唯一的亲人,自然要坐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长福鼻子一抽,眼泪又掉下来了:“呜呜呜,阿珣……阿兄会给你丢脸……”
温珣将长福摁在座位上,一边掏出帕子给兄长擦眼泪,一边软声道:“没有阿兄,就没有今日的温珣。”
紧邻着长福的范栗宽厚地笑了笑:“是啊,这一桌上,除了新人之外,你最大。”
另一边,秦阙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吴伯整张脸都红了,被秦阙扛来摁在座位上时,他还羞得抬不起头:“老奴身份低贱,怎能坐这里,王爷,您别拿老奴寻开心了。”
秦阙认真道:“方才阿珣说,没有长福就没有今日的他。同样的话,我也要送给吴伯。吴伯,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秦阙。吴伯,你是我的家人,是我的长辈。”
吴伯以袖掩面,袖口很快晕湿一团,口中还在喃喃着:“老奴怎能当得?”
见长福和吴伯稳稳坐在了主桌上,温珣和秦阙并肩而立再度牵手。亲朋祝福家人团聚,这才是他们想要的婚礼。
第74章
幽州的世家贵族宴请宾客一般分餐制,一顿宴会下来,桌上的餐盘流水一般,餐盘中的食物却像喂猫一样只有几口。宾客们必须想办法消磨时间,才能避免对着空盘子发呆的局面。
而今天的宴席格外爽快,十个人一桌的大圆桌上摆满了冷盘热炒,每一道菜分量十足的同时也色香味俱全。
刘琇自认为参加过不少皇室举办的宴席,可是他从没参加过这样别开生面的席。餐桌上的菜肴有很多都是他没见过没吃过的,那些红红绿绿的菜蔬搭配着肉食,吃起来清爽解腻。小少年被辣椒片辣得直哈气,却舍不得丢下筷子:“小叔,这个是什么菜啊?怎如此特别?”
刘湍怎会关注桌上的菜肴,他的注意力都被正在敬酒的温珣吸引了。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温珣颀长白皙的脖颈,随着温珣的动作,瀑布一般的长发微微荡漾,看得刘湍的心中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压下眼底的郁色后,刘湍不动声色道:“不太清楚,应当是幽州的特色菜肴,喜欢你就多吃点。”
刘琇抬眼看了看刘湍,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幽州,他觉得自家小叔像是变了个人。如果说先前的小叔是风流倜傥说干就干的风流浪子,现在的小叔给他一种不知该如何描述的感觉。刘琇想了想后,突然想到了宅院中那只被关在了笼子中的猛虎,平时看着和大猫没区别,可是只要笼子一打开,它就会飞扑出来伤人。
温珣和秦阙正在敬酒,二人酒杯中盛着的是兑了水的米浆,喝起来只有甜味没有酒味。也只能这样,温珣才不会半途醉倒。
今天酒席上的所有菜肴都是二人亲自定下的,除了几道幽州特色的肉菜之外,其他的菜肴都来自部曲们耕种的田野里。所有的菜蔬都是昨夜采摘,送到王府时,叶片上还带着露水。菜品好,做出来的菜色就鲜美,每一个参加宴会的宾客都对今日的菜肴赞不绝口。
桌上有菜肴空了,就会有仆从们及时添补,因而哪怕是胃口大的武将们,也美美的祭奠了五脏庙。
一场婚宴宾主尽欢,等散场时,武将们大多醉倒在了桌下,而文臣和世家们也脚步踉跄眼神迷离。
这就是秦阙想要看到的效果,若是不灌醉这些人,万一他们闹洞房可怎么办?
等安顿好最后一个赴宴的宾客后,天色也暗了。端王府亮起了红灯笼,秦阙脚步轻快地穿过回廊直奔后院,现在终于到了他最期盼的环节了。
当秦阙的脚步快要踏进院门时,他脚步一顿,扬声问道:“暗卫何在?”
当下院中传来了不下三道声音:“属下在!”
秦阙满意地点点头:“本王和王妃的洞房都守好了吗?”
几个暗卫高声回应道:“回禀王爷,绝无闲杂人等靠近!”
很好,秦阙笑吟吟道:“辛苦诸位了,厨房中已经为值守的兄弟准备了酒宴,今夜好好休息。都下去吧。”
很快院落中的脚步声散去,秦阙瞅着卧房中透出的烛光咧嘴笑了:“琼琅。我来了~”
一进门,秦阙就见温珣坐在书案前看礼单。见此场景,端王爷毫不犹豫地抽走了温珣手里的册子:“王妃,洞房花烛夜你竟然还有心思看礼单?本王不好看吗?”
温珣笑吟吟抬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秦阙眼底的笑意:“好看,今天行远最好看。你看,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就在等你呀。”
房中的圆桌上放了合卺酒,见此端王爷双手一抚笑道:“还是琼琅知我心意!”
清冽的酒水缓缓注入到了酒盏中,二人各自取了一杯酒相对而立。酒香微醺,烛光朦胧,不知是天热还是酒意上头,二人的脸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小小的酒盏轻轻相碰,杯中酒水荡起了清澈的涟漪。秦阙低头深深看向了温珣,烛光下的琼琅一身红衣,俊俏得让他挪不开视线。
“我……”秦阙本来有很多话想要对温珣说,脑海中酝酿了很多海誓山盟的话,可是面对温珣温柔的双眼,秦阙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堵了一团麻。憋了半晌后,端王爷眼眶又红了:“琼琅今日真美,怎么办琼琅,我想把你藏起来……”
“噗——”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来了不合时宜的笑声。
秦阙和温珣一怔,二人抬头看去,只见房顶上的瓦片被人掀开了一个洞。洞口处露出了几双兴致盎然的眼睛。再一看,这不是秦甲崔昊他们吗?岂有此理!他们几人明明已经醉得爬不起来了,原来是故意做样子。
秦阙突然觉得牙根有点痒痒,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部曲大营中这群喜欢凑热闹的部下们:“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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