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小警官已经放弃挣扎,流露出“随便开吧,不用管我死活”的意思。
车灯驱散沉沉暮霭,积压隐忍的情绪被风撕碎,狠狠吼了出来。
林长官伸出车窗给世界竖了个中指。
胸口的郁闷随着疾驰的速度而散去,他抬手抹了把脸,畅快地露出笑意:“好啦,谢谢你,我们回去吧,一会儿你要参加宴会呢。”
林荫大道和盘山公路在延伸之中不断变换,林长官认出这是通往比利庄园的路,连忙和南序说:“你可别把我带去那儿,我穿得又颓废,也烦和那些人打交道。”
“放心吧。”
他听见南序这样回答,却并没有马上掉头,仅仅只放慢了速度。
庄园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大道的车灯逐渐多了起来,奢华昂贵的豪车平稳地行驶,他们这辆工作用途的黑色车子显得灰头土脸。
南序淡定地任凭一辆又一辆车子驶过,终于等到一辆红色的低矮跑车嚣张地经过,宣泄一串车尾气。
南序瞥过一眼。
等那辆跑车拉长了足够远的距离,几乎在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推背感袭来,心被迫提到了嗓子眼的位置,车子忽然一沉,所有的景色在飞快倒退中模糊成一道擦过的剪影,目标明确地向那个红色的目标冲撞而去。
没有任何技巧,以纯粹的速度追上那辆车,横扫过车头,以十分眼熟的手段轰然撞上那辆车。
砰!
剧烈的撞击之后,车身震动,林长官连忙下车,见到南序扯出来前天才被放走的那位少爷。
一模一样的死狗姿势,伤上加伤的头破血流。
刺眼的车灯在闪烁。
那人发现又昏昏沉沉见到了南序那张夜色里肃杀、极具冲击力的脸,茫然地说:“南序?”
马上,生命被威胁的意识使得他醒神,他惊慌又愤怒地咆哮:“南序!你疯了!证据不足,你凭什么再抓我?”
南序不喜欢他动静太大,嫌弃地拉开距离,耐心地和人解释:
“对啊,执行署暂时没理由再抓你。”
他的黑瞳里幽幽蹿起了小火苗:“但是隔壁警署业绩惨淡,秉承着友好互助的精神,我友情帮了他们忙。”
友好互助?
林长官目瞪口呆。
谁不知道他们执行署和隔壁关系向来不好。
业绩惨淡?
在场唯一一个警署的人膝盖中了一枪。
南序似乎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漆面皮鞋慢条斯理地踩上对方搭拉在地板上的手:“我熬了两天一夜终于看完了你公司的财报,发现里面的金额出入很大。”
指骨发出一声响,地上的人发出痛嚎。
南序惋惜地感叹:“抱歉,我们的确如约在今天见面,可惜你不能参加宴会了。”
身后那辆车子上,熟悉的隔壁警署的年轻警司以熟悉的姿态滚下来,奋力忍住呕吐的想法不拖南长官的后腿,拼尽全力用这辈子最帅的方式亮出自己的警官证:“你涉嫌洗钱犯罪,已被我方调查追捕。”
车灯闪了一下,林长官清楚看见逆光而立的南序转身向自己挑了下眉。
第79章 父亲
“要不要把他塞进车子, 你开车再把他撞一遍?”南序提议。
面无表情的,平铺直叙的,但是真心实意地在哄人开心。
林长官的笑容越来越大。
难怪突然要带他兜风, 难怪特意等在这条路上, 难怪南序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生气过。
现在林长官也不生气了。
“不用了。”他大度地说。
他顺着响在耳边的狼狈粗气声和吃痛呻吟声,循声望去,对方定制西装布满混乱的褶子,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慌乱。
南序轻笑一声:“穿得挺好看,看来你对这场晚会很上心。”
林长官:“……”
你是真懂怎么往人的心里扎。
“南……”
季浩不再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充满恨意地从牙缝中挤出音节, 又被单膝跪在他的背部、反剪双手的警司狠狠一扭,发出一声惨叫。
林长官对先前留给他印象就是“上车晕车, 下车呕吐”的小警司多了点其他印象, 终于见识到他威风的一面。
下一秒,南序看了那位压制人的小警司一眼。
对方立刻掏出手铐铐住了地上那位。
又看一眼。
他训练有素地把人从地上揪起来往车子里一塞。
这位警司和南序合作了一段时间, 已经可以较为准确地领会到南序的指令。
也是被训练出来了。
林长官望着在拿着酒精湿巾擦拭着手指上沾的灰的南序, 脸上每一道的皱纹都无比舒展。
赴宴的车辆陆陆续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免引得侧目。
南序抬手瞧了眼手表。
林长官格外精神地说:“和人约时间了?你去吧, 剩下的我来处理。”
他一扫颓废的状态, 快步走向车, 走了几步,转身向南序说, 特别委婉:“还是我来开吧, 我开车把你先送上去。”
别的不说,心态比较平稳的时候,他也真的有点吃不消南序那种开车方式。
南序很好说话地将车钥匙递给了他。
……
通向山庄的道路雾气弥漫, 浓雾缠绕在庄园的建筑上,朦胧的视野中一道身影渐渐显现,银灰色西装,清冷薄雾一般的质感,又如此强烈地和环境区分开来。
守候着的齐昀听见脚步声靠近,就抬起头等待南序朝他走过来,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问:“听说山庄外发生了一起车祸,你过来的时候有撞见吗?”
南序眼都不眨:“没有。”
齐昀的视线又被扯回了手机上再刷新出来的讯息:“警车抓人?故意撞的?”
前面一个关键词平平无奇,后一个词汇却不免惹人怀疑,毕竟某人的抓人手法在小范围内特别有名。齐昀把手机页面倾斜给南序,探寻的意味。
“我不是警署的。”南序回答。
行吧。有点道理。而且南序这一身也绝对不是执行公务的穿着。
齐昀领着南序向里走:“里头说不定可以遇见你的上司。”
他停顿片刻:“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晚不会和他吵架。”
南序是个生活轨迹极为简单与规律的人,很少参加这样的慈善晚会,但这次的宴会包含了拍卖环节,恰逢梅琳达女士生日即将到来,南序在拍卖手册上发现了可以送出去的礼物,所以接下了邀请函。
一切顺理成章,齐昀却为此有些提防。
这次晚宴的举办者不再是南序的那些同龄人,而是他的同龄人。更有话语权的人提携着家中的子弟在交换资源,南序单枪匹马的,没有长辈陪同,万一受到了哪些不长眼的刁难怎么办,他这位老师自然当仁不让地要承担起责任。
齐昀在一脚迈进大厅前,捂住鼻子,仿佛被熏到了:“有闻到吗?”
“什么?”南序只嗅到空气里多了更多的雪茄味。
齐昀用“你不懂”的神色摇摇头:“一股老登味。”
但就在踏入那道门的顷刻间,他瞬间换了一副面孔。
得体优雅、彬彬有礼。
许多人向他致意问好,他游刃有余地与他们寒暄。送走一波人以后,特意转头想寻求南序的认同。
他在南序面前经常呈现出不太靠谱的形象,今天这样,是不是被老师反转的魅力迷倒了?
南序克制地抬手,捂在面前的同时,轻轻皱鼻。
齐昀看懂了。
老登味。
他脸都气歪了。
他咕哝了声“没眼光的小孩”,恶狠狠给自己灌了杯酒,希望自己不要被南序影响到,结果还是收敛了假意温和的表情。
伤害到了老师的玻璃心,南序挑了杯香槟递上以表歉意:“你就在呆在这儿吗?”
“怎么?我连呆都不能呆了?”齐昀故作委屈地曲解南序的意思,“赶我走,我偏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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