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继这种事情对于此时的人而言, 真的特别严重, 不亚于仳离。
冷静下来的梁氏和邴父一定会觉得他们对三儿子太狠了, 就算三儿子做的不对,分家出去就好了, 何至于决绝到一定要过继。
抱着这种愧疚之心,梁氏和邴父难免会偏向邴三郎和钱氏, 对他们夫妻的底线越来越低。
到时候难免影响到邴温故,邴温故把人分出去可不是要邴家夫妻或者邴家人对邴三郎夫妻有愧。
而是要让他们看清他们夫妻的人品,彻底失望,心甘情愿地防备二人,不再把二人当做掏心掏肺的家人。
也免得日后,他当了官, 邴家人纵着钱氏为非作歹,帮她打掩护,邴温故得让邴家人都知道防着钱氏。
那么让邴家人彻底对钱氏失望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钱氏都被分出去了,还能蹦哒的多欢,这要是不分出去,还了得。
等钱氏作的所有人都心寒了,邴温故的目的就达到了。
所以他一直留着邴三郎两口子住在家里,没赶人出去。把人赶出去,钱氏还怎么闹幺蛾子?
邴温故只当没看见钱氏和邴三郎,默许他们二人的存在。
邴四郎大大咧咧道:“啥事快说,我兄弟还等我玩呢。”
梁氏眼睛一瞪,骂道:“都一百八十岁了,还就知道玩!”
“行行行,我闭嘴总可以了吧。”邴四郎小声嘀咕道:“谁一百八十岁,我还没娶媳妇呢。”
邴父咳嗽一声,对邴家人道:“这次叫你们过来,是大郎有事情跟你们说。大郎,你说吧。”
邴温故点点头道:“第一件事情就是家里房子的事。”
邴四郎大喇喇道:“大哥,你之前不是说房子给咱们兄弟几个了吗?”
邴温故颔首,“这个没变,你们现在谁住的房子,等到以后分家就归谁。耶娘的房子,谁给耶娘养老就归谁。”
这个大家都没异议,村里都是如此,且一般情况而言,村里都由长子养老。这房子本来就是邴温故盖的,以后就算再归邴温故,他们也没异议。
“第二,我要说的是,我的这间房子以后给大姊。”邴温故轻飘飘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炸翻了在场所有邴家人。
“我不能要!”
“凭什么?”
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前者是邴大娘子,后者是钱氏。
邴大娘连连摆手,神情惶恐,“不行的,大郎,你肯接受我回娘家住,我就万分感激了。”
钱氏则是道:“就算大哥你不要房子,也可以分给家里其他几个兄弟。大姐是外嫁女,哪有分家的时候,外嫁女分娘家财产的道理。”
邴温故淡淡瞥了一眼钱氏,那眼神平平淡淡,明明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却愣是把钱氏看的莫名浑身一个激灵,丛骨头缝里往外渗着凉气。
邴温故淡淡道:“钱氏你是不是忘记,你们这一支已经被分出去了,没有权利管家里的事情。还有今天是我们这房的自家事,你一个隔房叔叔家的儿媳妇过来听就多管闲事了。”
邴三娘不安地问邴五郎,“我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人是邴三娘喊来的,她还小,有些事情想不那么透彻。她知道三哥被分出去了,也明白严格意义上讲,三哥就不算她亲哥哥了。
可是三哥三嫂一直在家里住着,偶尔还会过来吃饭,邴三娘又觉得跟从前没什么不同,心底下意识就忽略掉三哥被分出的事实,所以梁氏让她去喊人,她就把三哥三嫂给喊过来了。
邴五郎拍了拍邴三娘的手,“不怪你,只是以后你要记住,三哥和三嫂已经算不得家里人了,咱们家中的事情不需要跟他们商量。”
钱氏讪讪,她刚才太过惊讶,一时间都忘记自家被分出去的事实了。不过就算这样,钱氏还是不甘心。
“就算这样,那也没有外嫁女分家中财产的道理。咱们村里外嫁女娘家若是没有兄弟的,娘家财产也不给外嫁女分,都是隔房兄弟们分的。”钱氏理所应当道:“所以这事还真和我们有关系。
邴三郎忙捅了一下钱氏,不让她继续说下去。
邴温故似笑非笑瞥着钱氏,“那可真是让你多虑了,我们这支兄弟多得很,怎么都轮不到你一个隔房的兄弟媳妇跳出来继承财产。”
邴父脸色特别难看,本来他已经对三儿子和三儿媳妇心软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个三儿子。毕竟把儿子过继到隔房这种事,在农村真的很绝了,没有深仇大恨,真做不到这步。
邴父失望地叹口气,“三郎,钱氏,你们真让我失望。”
梁氏气道:“当初大郎分你们出去,我还气大郎做的太绝了。现在想来大郎做的真对,你就是个搅家精,留你在这个家就别想安宁。”
钱氏不服气,“我搅家?分明是你们邴家人脑子都有问题。你出去问问,咱们村子里谁不说你们邴家有病,竟然让家中大娘子仳离,有一个不笑话你们家的。我回娘家都抬不起头,别人问我大姑姐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怎么答。”
“你,你说我脑子有病?”梁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儿媳妇竟然敢当面骂自己婆婆脑袋有病。
邴四郎死死瞪着钱氏,那样子恨不能冲上去打人,“钱氏,你找打是不是,敢骂我阿娘!”
邴四郎现在连三嫂都不愿意叫了,直接就唤钱氏大名。
邴二郎人老实,可也容不得谁在他跟前骂他母亲。“三弟妹,你怎么和阿娘说话呢!阿娘可是你婆母,你对阿娘怎可这般不敬。”
邴父再也忍不了了,怒吼一声,“邴三郎、钱氏你们给我滚出去,我家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耶娘,对不起,钱氏不是那个意思,她这人有口无心……”
“滚!现在就给我滚!”梁氏捂着心口,不敢相信这个时候了,她这个三儿子竟然还护着钱氏。
邴三郎见梁氏和邴父真怒了,忙拉着钱氏出去,“对不起,耶娘,这事是钱氏不对,我这就回去教训钱氏,到时候我让她过来给娘赔礼道歉。”
邴温故冷冷看着钱氏跟邴三郎一起离开,一语不发。他就知道只要留钱氏在家里,就算被分出去了,只要邴家日子越过越好,钱氏就有办法闹幺蛾子。
这刀只有扎在自己身上,方才能明白刀刀入骨之痛。钱氏只要再这么闹上一场,梁氏和邴父就会对他们夫妻彻底死心。
而这事必须得在他高中之前彻底落实。
梁氏坐在炕上大哭,伤心透了的模样。邴三娘和邴五郎哄着她,好久才缓过来。
邴温故这时候再次开口道:“我住的这间房子就算以后分家了也是我个人的,我自己的东西乐意给谁给谁,分不薄其他人的利益。”
邴大娘感动,这对比实在太明显了,她湿着眼眶道:“大郎,大姐知道你对大姐的好,但是房子大姐真不能要。”
梁氏流着眼泪,“大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耶娘这些年来没有白供你读书,只不过这房子你大姐收下确实不合适。”
“你有心,别撵你大姐出去就行。”邴父也开口道。
“耶娘,这房子与其说是我赠与大姊的,不如说是赔偿。
“什么赔偿?”梁氏问。
“耶娘,大姊今日之所以会和离归家,固然是孙家可恨,但也不乏这些年来大姊总是扒拉孙家贴补家里的缘故。否则,孙家婆婆也不至于怨气那样重。”
“确实,这么多年,你大姐没少因为往娘家拿东西,被孙家那个老虔婆打。”梁氏擦着眼泪,“如今,也只有你一个记得你大姐的好,其他的人都是白眼狼。”
“阿娘,你别哭,也不全是因为这个,主要还是我没生出儿子。”邴大娘诚实回答,一点没想把自己说的委屈,好换得家里人怜惜。
“大姊才多大,又不是不能继续生,若不是家里拖累,孙家婆婆又怎会对你怨气那么重。”邴温故阻止邴大娘开口。
“就算这件事情,家里不是主要原因,那么大字的亲事呢?”邴温故双眼扫过邴家众人,“不管怎样,大姊的婚事总归受到我的影响,若不是因为我读书,家里不至于那么穷,也就不会为了多聘礼银子,把大姊嫁到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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