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江晚楼听见了郁萧年开口间隙里可疑的停顿,他笑了下,轻轻挪动大腿,蹭过alpha的小腿,让彼此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年年。”江晚楼伸手,食指不轻不重地戳在了郁萧年的心口,“心跳的好快啊。”
话音刚刚落下,郁萧年的呼吸猛然停住,琥珀色的瞳仁小弧度的收缩,不明显,但他们之间的距离那样近,江晚楼想要看清再容易不过了。
[郁萧年の好感度:-80]
吓到了么?
江晚楼唇角的弧度加深,他明知道这样的词用来形容一个郁萧年这样的alpha并不合适,却还是没忍住,在心底反复念叨感慨“好可爱”。
食指指尖离开了半寸,又在alpha的视线余光里戳了下去,他问:“紧张什么?”
“……没有。”郁萧年只觉得喉咙干涩,他哑着声音回答完,没忍住,舔了舔唇。
薄薄的唇被覆盖上一层浅浅的水意,被头顶的光照出水润的高光。
江晚楼觉得很渴——他那么长时间的没有进食、饮水,会觉得干渴,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了,不是吗?
他为自己找到了足够开脱的理由,并不询问旁人的想法,武断地原谅了自己,低头紧贴上郁萧年的嘴角。
湿的、软的。
再冰冷的alpha,他的唇都是柔软的。
郁萧年没能料到这个吻,但这种时候,身体反而比意识要更加敏捷,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与允许的,他自顾自地张开唇,渴求着beta能给予他更多。
少年归家后,他就浸润在谈判桌边,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给予了他痛苦的同时,也赋予了他远超他人的天赋,他轻易能洞察人心的动摇,即便落入绝对无望的劣势中,也能从中找出一线生机。
江晚楼是最难解的那道题,是他攻克不下的谈判,但从那天开始,从激烈情事间隙里不经意泄露出的片刻真面目,郁萧年敏锐地捕捉到了于他而言最为正确解题思路。
他不在乎所谓的“alpha的尊严”,也不在乎处于下风的“不堪”,更不在乎江晚楼对他的需要与爱不释手不是出于正常恋人、爱侣之间的“喜欢”与“爱”,而仅仅是面对好玩的玩具的喜欢,甚至只是征服欲作祟——
这些通通无关紧要。
江晚楼想要他,无论是出于什么意图,只要是“需要”,只要他拥有,他都给以悉数奉上。
“呃!”
像惩罚alpha的不够专注,江晚楼的舌尖勾着郁萧年的舌,牵引着到了唇齿边,不轻不重的咬下。
与此同时,他摁下右侧操控屏上的红色按钮,密舱即刻开始运行,嗡嗡的轰鸣声与摇晃的震动盖过了蓬勃加速的心跳。
郁萧年在密舱启动地瞬间收紧了双手,紧紧锢住了beta窄细的腰身。
比他想象中的手感还要好上千百遍。
郁萧年喉头止不住地上下滚动,他仰起头,以一种近乎献祭的姿态在江晚楼面前全然展示自己。
就像……摆放在货柜上,装扮精美、任人挑选的货物一样。
江晚楼的心狠狠一跳,不适的感觉从心口向四周疯狂蔓延,眨眼间就传遍了四肢八骸。
他无端觉得愤怒,捏着alpha发线的手指随意绕了几圈,变成近乎残忍地拉扯。
江晚楼埋头,不留余力地加深这个吻,残忍地掠夺走alpha口腔里的所有,眼睁睁地目睹alpha的面色因为缺乏氧气一点点染上绯红。
“郁萧年。”
江晚楼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密舱引擎运作的声音完全盖过,他微微喘息着,眼也不错地盯着失神的alpha。
深海之下,尽管密舱内部在第一时间调整了气压环境,还是给人带来了与在海平面之上截然不同的感受,耳朵因为环境骤然的脱出产生朦胧的模糊感,心脏仿佛也跟着错了位,在脆弱的耳膜上不断跳跃、鼓动,敲击出毫无节奏、让人心烦意乱的曲目。
“郁萧年。”
江晚楼一向很有耐心,他没有得到回答,就能这样一遍遍重复,直到alpha给出能让他满意的回应。
“……我、在。”郁萧年勉强调整好呼吸,气压改变与轻微窒息的双重影响下,他头晕目眩,就连大脑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
江晚楼敛眸,微弱的灯光亮在他们的头顶,打下来的顶光让他的面目被奇形怪状的阴影遮盖,显出几分怪诞而又不真实的荒谬美感。
“郁萧年。”他低声重复。
“……”
alpha满眼迷茫,他不明白江晚楼想要什么,只能一边小心调整的呼吸,一边努力找回思考能力去探究。
“郁萧年。”
郁萧年的眼前一黑,随即便感受到肩上枕上不轻的重量。江晚楼枕靠在他的肩上,因为接吻而滚烫的唇贴在他的耳廓边缘,每次呼吸吐出的潮湿热气都喷洒在了敏感的耳朵里,生出一阵阵微妙的痒意。
郁萧年忍耐着,没有躲开。
“你喜欢我。”
不是疑问,而是切切实实地肯定。
这样的姿势让郁萧年看不见江晚楼的脸,他本就难以猜测beta的心思,此刻连最后的参考都被剥夺,只能忐忑不安地随意猜测。
beta想要的回答,是肯定还是否定?
郁萧年紧张地紧抿了唇,他看不见江晚楼的神情,所以他不知道,那样笃定而确信的话语背后,同样有着一双因为不安而郁色浓重的眼。
自小养出的好耐心在此刻发挥了充分的作用,即便心底有无数恶念蓬勃生长,江晚楼也能勉强维持着最虚假的体面与无常,安静的等待结果。
很久,久到他们彼此的呼吸都已平复,久到江晚楼快要无法忍耐已经溢满、快要喷薄而出的恶欲,他总算听到了alpha的声音。
“……对。”郁萧年的声音轻轻颤抖着,嗓子紧绷着让发声变得分外困难,短短几个字,他都险些破了音,“我喜欢你。”
第45章 可以打个标记吗
“嗡……嗡嗡……”
密舱进入潜行模式,头顶的小灯骤然熄灭,狭小的密舱里霎时间只剩下绿色的呼吸灯在不断闪烁。
江晚楼盯着明明灭灭的呼吸灯,心跳与脉搏逐渐与之趋同。
情绪走入极端之前,身体率先拉响了警报,不顾大脑意愿的强行把所有跌宕起伏悉数阻挡,江晚楼张了张嘴,却只吐出微弱的气流。
他陷入一种困境,仿佛被精密的、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破绽的网牢牢束缚,束手无策,茫然无措。
最为让他恐惧的是这张网并非精心制造,而是出自alpha一句简单且没有任何深意的话。
真是……失败。
江晚楼伏在郁萧年的肩头,这样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的姿势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不用担心被密舱里仅有的另一人发现自己的窘迫。
他不是没有接受过旁人直白爱意的人,但那些……都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江晚楼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alpha简单的音节进入脑海中的瞬间,所有情感都被另一种深入骨髓的记忆牢牢压制——那是多年治疗不断建设加强的心理防线,是他遵循法律与道德的最后辅助。
廖医生说的没错,他的确太高估自己……也太低估郁萧年能对他造成的影响。
冲动之下脱口而出的坦诚因为没能得到妄想中的回应而逐渐冷却,郁萧年眼里的光亮一点点熄灭下来,他长长的睫毛极轻又极快地颤动了一下,速度快的像是低空飞翔的蜻蜓,在某个瞬间轻轻点过水面。
蜻蜓点水造成的涟漪太小,还没来得及被发现就没了痕迹。
郁萧年紧紧环抱着beta的腰身,仰着头把自己的下颌枕靠在beta的肩上,这样的姿势能让他清晰地嗅到江晚楼后颈上残留的味道。
不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信息素抑制贴的味道并不好闻,像一剂厚苦的中药,浓郁到仅仅只是闻到味道,就已经舌根发苦。
尽管这样,即便是这样,郁萧年也不愿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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