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徒然影响别人,也害怕反而滋生麻烦,许采采白天都装得若无其事。
连自己最好的几位朋友问起来,他也只说宋尽遥就是普通闭关。
所以现在看到玉简上的讯息,大家都没放在心上,许采采却被吓得脸都白了。
他跑走的时候,宋尽遥的状态就极其不稳。
现在微明峰峰顶灵力异动,他师兄不会真的走火入魔了吧?
想到这里,许采采什么都顾不得了,拔腿就要跑回去。
刚收了结界跑出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少年又匆忙折返。
可把地上的干草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陪伴他一整晚的银白小蛇。
心中实在着急,许采采又把山洞扫视一圈,只好暂且离开。
一路御剑回了长清宗,许采采隔着老远就往微明峰的方向眺望,却没看见大家口中所说的异象。
分不清心中是古怪居多,还是放心居多。
许采采并未放慢脚步,一直到重新来到微明峰暗室门前才停下。
木门外封印已经撤下,房门敞开着,似是在等他一般。
许采采来得太急,呼吸稍促。
这时站在门外,竟一时心生后怕,不敢迈脚。
犹疑之际,一束强硬的灵力忽的缠住腰身,像只大手般径直将他裹了进去。
房门在身后砰然紧闭,许采采被吓了一跳,尚未站稳,便已经撞入一个密不透风的怀抱。
一只手臂以不容抗拒的力道紧紧横在腰后。
许采采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又感觉到男人在用高挺的鼻梁用力蹭他颈窝。
宋尽遥极为平静地哑声开口,声音低得像一道叹息:“就知道采采会回来。”
许采采被迫把脑袋放在对方肩上,闻言不由皱眉去看周围场景。
暗室内不再有昨日那般骇人的识海景象,而是恢复了最朴素的原样。
不大的木屋里,靠窗放了一桌一椅,最里面则是一张极为简陋的木床。
木床上并没有被褥,只在破旧的床板上放了两只蒲团,供修士打坐用。
再稍稍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去看他师兄的状态。
修士仍着一身规整白衣,此时身姿修长而端正,双目清明。
一双直直望着他的灰白双眸中,虽然仍满含滚烫情绪,但偏执血色早已褪去。
凌冽面庞似也恢复了些许血色,不再像昨日那样苍白吓人。
至于周身气场,那种阴恻恻的压迫感亦被彻底压制,一切恢复如常。
许采采脑袋转的慢,这时呆愣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什么走火入魔,他师兄明明完好无损!
一阵气血冲上脑袋,少年气得顿时绷紧了脸,奋力挣扎着便要转头离开。
腰间力道却收得更紧。
许采采反抗的情绪上来了,对方困他困得越牢,他便挣扎得愈发用力,到最后干脆直接手脚并用。
而宋尽遥任由师弟拳打脚踢,身形岿然不动。
直等许采采变得气喘吁吁,修士才抬起大掌在少年颈后揉按,给人顺气。
“对不起,采采。”
“吓到了你。”
他垂着眼皮,总算正色开了口。
抬手抚开许采采因挣扎而黏在颊边的发丝,修士眉间轻皱,嗓音称得上柔和。
宋尽遥用上这样温柔的声音,说的还是道歉的话,许采采顿时就泄气了。
少年总算不再挣扎,但仍抬着一张气得泛红的脸瞪人。
“是吓到了,”许采采皱着眉,很生气地说,“你干嘛总是在吓我!”
这便不止指制造灵力不稳的假象,把人骗回来的事了。
更指的是第一次在暗室里,给许采采展示的那副惊世骇俗的画面。
少年生气的乌黑眼眸更加明亮鲜活,招人喜爱。
宋尽遥垂眸对视,心中砰然,却不敢再展示分毫。
他喉结滚动,静了片刻,再度道歉。
“是师兄的错,是师兄出了问题。”
许采采眼睫忽的扇动。
又见宋尽遥眸色冷淡如冰面,手臂却始终紧抱着他,继续淡声道:“你不喜欢,我会改。”
修士第一次,以尽量温和的语气,说出那些原本强硬的话。
“但采采不能再离开,别再逃离师兄,可以吗?”
许采采彻底愣住了。
不止是因为他师兄放得如此之低的姿态,更因为其中那句保证。
少年神情呆愣,与人对视半晌,才嘴唇微张,轻问出声。
“你,”许采采皱眉,有些难以说出口,“你在识海里,想对我那样……这也是可以改的吗?”
许采采主动提那事,令宋尽遥眼眸微颤。
但他仍稳住气息,直直与人对视,颔首:“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会想办法。”
宋尽遥对许采采从不撒谎,亦不食言。
他拇指在师弟耳后轻轻摩挲,请求宽限般,低低补充:“再给我点时间。”
许采采被摸得很痒,但又觉得有点舒服,所以他就没动。
被宋尽遥这样温声细语地哄,他感到自己的两条腿都在发软。
少年心脏跳得太快,几乎要缓不过气。
宋尽遥将许采采这幅沉默不语的神情看在眼里,却以为师弟还在犹豫。
强行压下的邪念又开始冒头。
师弟如果还是想离开他的话,或许他真的会走火入魔。
不过,走火入魔亦不是坏事。
到时他可以用的手段便多了。
只要能把采采留在身边。
宋尽遥长指缓慢揉按着师弟脆弱的脖颈,心知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
修士心神愈发深陷,眸色也因此再度变暗。
许采采却在静默良久,彻底考虑清楚之后,抬起眼睛轻声开了口。
“那还是,换我来努力一下吧。”
宋尽遥僵住,因这话心神俱震,呼吸也是陡然一重。
他手臂抽搐般再度收紧,一时间害怕是自己理解错了。
“采采努力什么?”修士与人对视,嗓音低哑,似是有些颤抖。
许采采眉间轻皱着,看向宋尽遥的双眸中,透出难以遮掩的心疼情绪。
他知道他师兄口中的想办法是指什么。
又是找绝情丹,又是把自己关起来折磨自己的情根与识海……
想了那么多办法,又不知道独自在暗室里受了多少罪,效果却只有适得其反。
反而弄得他们师兄弟两人都不高兴。
这说明宋尽遥的方式根本行不通。
而且,许采采真的从没听说过……这种事还能改的。
许采采清楚他们师兄弟二人不可能分开,也不能每天都这样不高兴地过日子。
他们两人亲密无间,可这份情谊本就需要两人共同维持。
既然宋尽遥那边难以改变,那换他来尝试……似乎也没什么不行。
反正,他师兄这么宠他,肯定不会让他受罪吧?
且从知晓师兄的心思到现在,许采采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震惊与畏惧,从未觉得厌恶或是恶心。
少年这么一想,心念便更加坚定了。
他抿抿唇,试图让自己表现得颇为成熟有担当,但在开口时,脸颊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变得又热又红。
少年红透了一张脸,抬起一双强忍害羞的眼睛,轻声把话说清楚。
“我努力,尝试一下给师兄当道侣,怎么样?”
第19章
从这话说出口, 一直到两人不再站着,换为并坐在木床上,宋尽遥都不曾回神。
他嫌木床又脏又硬, 撤了蒲团, 不知从哪里拿出来几张干净柔软的软垫铺上, 才让许采采坐下。
宋尽遥自己则坐在旁边, 稍稍侧身,以大腿碰上师弟的。
热度源源传递,染得许采采总想出汗。
这样坐在一起,明明本就是师兄弟二人以往相处时最常见的场景。
但自从自己说出那句话,氛围便像全然变了似的。
变得滚烫粘稠。
许采采不用抬头,就能知道他师兄看他的视线有多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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