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们有更好的办法,借一道天雷下来把这畜生劈死。”姜苓说完放开手,从口袋里掏符纸。
裴千羽微怔,想起在谢家的时候姜苓那威力惊人的雷法,他一下紧张地拉住姜苓的手,“这不太好吧,霍将军他们也在里面呢,万一绳索导电把他们也电到了怎么办?”
这个角度姜苓也是做梦都没想到,“……不会的。”
裴千羽眨了眨眼,“确定吗?”
“不确定。”姜苓指了指好像跟什么东西杠上的凶兽,“这叫梼杌,和饕餮穷奇混沌齐名的上古凶兽,这山门肯定不是每次都跑出来这种级别的,也不会每次都请霍将军,人家也挺忙的。”
裴千羽一愣,有点急了,“你的意思是霍将军也没有办法吗?”
“那不会,他像我那么大的时候已经封狼居胥了。”姜苓已经找出雷符,“但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也算与有荣焉。”
“可你用完雷法会很累。”
上次姜苓用完就伤了元气,休息了很久人才缓过来,他实在心疼。
“没事,多睡几觉就好了,机会难得。”
姜苓要做的事裴千羽都不会拦,哪怕他不赞同,只要让他也跟着就行了。
“好吧,那你要小心一点。”
说完了他也没有往后退。
姜苓看着他,心血来潮地提出邀请,“一起吗?”
裴千羽眼睛一亮,“我能帮你分担被伤的元气吗?”
两个人的话应该是各耗一半元气吧,他这样想。
“这个应该不行。”姜苓笑着摇头,毕竟请雷的人是他,耗的自然是他一个人的元气,但见裴千羽一脸失望,他顿了一下道:“不知道,从没试过。”
“那我们试一下,我陪你。”裴千羽拉起他一只手,蓝色的眼睛干净得让人挪不开眼。
再没有人能比姜苓更清楚了,如果不是遇到裴千羽,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像这样爱上什么人。
老实说他真的算不上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因为从小辈分就比同龄人高出许多,跟他平辈的都是年龄上能给他当爸爸伯伯的人,结果就是同龄人他融不进去,平辈人他也融不进去,那么多年了只有一个王述在身边。
王述是好孩子,但他也有他自己的人生,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围着他这个小师叔转。
这世上大概也没有人会每时每刻围着另一个人转,没有人真离了谁就不行,就算有可能也不是很健康的关系。
裴千羽总说自己命好,出车祸灵魂出窍,在大街上遇到未来老婆,这种概率跟买十次彩票,十次都中一千万有什么区别?都是无限接近不可能。
但这奇迹就是在他们之间发生了,像一种不可阻挡的缘分。
“千羽,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苓吗?”
裴千羽被问得一怔,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问,慢慢摇头。
“因为我是我们家最后一个人,家里的长辈算了又算发现这是注定的,所以给我起了苓字,这个字有零落的意思。”
正常人都不会给子孙取这么个名,因为不吉利。
在旧时代的农村,为了养活孩子宁愿取一个贱名,姜苓的名字按常理有更好的字,盛、兴,哪个字都比苓字强,但最后他还是叫了这么个名,没有不甘,没有痛心疾首,就这么平平淡淡地接受了他是个句号,大大方方地告诉所有人他就是他们家最后一个人了。
王述从小就很讨厌这种说法,因为这代表姜苓不是早逝就是孤苦伶仃,活着也是无依无靠。
但如今姜苓却觉得,这可能和取贱名好养活是一个道理,因为“苓”也是一种植物,是甘草,是卷耳。前者被称作“众药之王”,后者平凡但长得到处都是,到了花期会开出好看的白色小花。
这大概就是他们对他的所有期许了,希望他不平凡,又希望他平凡。
天命说他是姜家最后一个人,他确实是,但天命没说他是孤身一人,他也确实不是。
这种冥冥之中便是姜家一直以来相信的。
裴千羽紧紧握着他的手,“有个秘密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
“什么秘密?”
“我陪着你的时候你也在陪着我。”
姜苓微顿,笑了起来,弯弯的眉眼很温柔,“现在发现了。”
不多时,夜空乌云密布,闪电在云层中酝酿惊雷。
裘家人惊讶地发现这一奇异的天象,有所察觉地回头望,看到两个牵着手的人。
天空中雷声轰鸣,闪电炸开一片白昼,一道天雷以雷霆万钧之势打中了凶兽的脑袋。
一眨眼凶兽就被猛地拽了回去,两山垂直的山壁之间,最后的声音是战马的嘶鸣声。
雷云散去,天地俱寂,这一刹静得咽口水都能听到响。
迎着裘家人的视线,姜苓说:“不用谢,这雷问神雷玉府借的。”
裘家人面面相觑。
姜苓又道:“这就算两清了,再找麻烦我就不客气了。”
眼前乌泱泱全都是深蓝衣服的裘家人,一人一脚都够把人踩死了,但姜苓大有我一个人把你们全包围的气势。
裘永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是你带来的纸鸟飞进去才引来了凶兽。”
姜苓面不改色,“这说明你们不抓我丈夫和师侄没这事。”
“你……”裘永胜气结,大概预料不管自己说什么这人都有话可以顶,一时间累得不想再说什么。
姜苓转头靠在裴千羽怀里,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是,“没事了,我先睡会儿。”
下一秒他浑身都软了,裴千羽接住他,将人打横抱起,“小花,能租给我一个好一点的房间吗?再卖给我一只鸡,行吗?”
姜苓这一觉睡得很沉。
忙了这么久没好好休息过,再用雷法,体力已经完全透支。
他闭眼前天就是黑的,睁眼太阳已经下山了,睡是还没睡够的,纯粹肚子太饿,硬生生饿醒了。
他没有力气关心自己在哪,只要睁眼坐起来就有几口温水喝,还有一大碗煮得清甜的鸡汤。
裴千羽哪都不去地守着他睡觉,早晚给他擦一次身。
日升日落两次后,姜苓终于能在床上坐一会儿了。
王述从徐潜礼那儿过来看他,就见他无精打采地坐着,肩上盖着一条毛毯。
他睡了这么久没下床却一点不邋遢,脸上干干净净的,身上也是,虽然看着没什么精神,但面色红润,没有丝毫病气。
裴千羽就坐在姜苓床边的小凳上,也不说话,就这么手托腮看着他。
王述见状进门的脚都迟疑了,“你们在干吗?”
裴千羽头也不回,“阿苓在陪我坐一会儿。”
“……啥?”
“他说他睡了很久,感觉好久没看到我了,现在有精神就陪我待一会儿。”
王述没凳子坐,走过来蹲下,看他小师叔眼皮都懒得抬的样子,“就这么干坐着?他也没在看你啊。”
“嗯,那两句话已经把他说话的力气用完了。”
王述叹气,“这雷法还是得少用,太伤元气了。”
“是啊。”
不多时,姜苓撑不住了,眼皮沉沉地闭上,脑袋也往下坠。
裴千羽连忙起身护住他的脖颈,把人放平在床上,盖好毯子。
坐回凳子他看着还不走的王述,“有事?”
王述把这两天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挠了挠头不太自在地说:“那什么,谢谢了。”
裴千羽愣了一下,“什么?”
王述叹了声气,“我小师叔不容易,很小就当大人了,没怎么当过小孩儿,也没人这么照顾过他。”
没被托孤到山上之前姜苓也是被严格要求的,刚学会走路就没有人抱过他了,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学会姜家不外传的本领,乳牙还没换完就是小仙长了。
平时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师门外更有许多人等着看他是不是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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