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童湛言开门时尽量小声。
门打开,他却对上一双眼。
清霁月没睡,而是正坐在床边看向他。
童湛言关门,“怎么还不睡?”
童湛言走向自己的铺位。
“我们能聊聊吗?”
童湛言脚步停顿一瞬。
下一刻,他无声叹息一声,回头,“聊什么?”
清霁月这人性格挺好,童湛言还挺喜欢,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和清霁月在这件事里相见。
“你想要什么?”清霁月直直看向童湛言的眼睛。
童湛言拉过凳子坐下,“我什么都不想要。”
清霁月微微蹙眉。
童湛言道:“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有显赫家世也没有你那样的灵兽,我不想参与进那些勾心斗角里,只想好好过我自己的日子。”
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要尽量周旋要尽可能地让那些人互相制衡,虽然那大概并不容易。
月色明亮,夜色安静。
童湛言眉头微蹙,眼中是淡淡的无奈和苦涩。
童湛言一直是个很有主见,且一旦决定了要做就很能耐得住性子去做去坚持的人,这还是第一次,清霁月在他脸上看见那样的表情。
那让清霁月不由自主握紧放在腿上的手。
他本是准备申请单人宿舍的,但却意外看见童湛言种在阳台的那几棵番茄。
他那时候其实就只是念头一动想着先住着也行,但那之后他却再没想过搬走,因为那几棵番茄在童湛言的折腾下居然越长越好,甚至长出不少果实。
那时候他就有一种感觉,一种童湛言那些办法虽然奇奇怪怪,但一切就该是那样的感觉。
之后训练室那批小番茄也证实了这一点。
不过那时童湛言其实也就是种得还不错的程度。
他去过种植联盟,徐老也能种出那种程度的。
徐老一直在试图教会其他人,但能做到的却微乎其微。
那种程度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
真正让他确认童湛言说不定能改变一切的,是这一次。
一次比一次长得好的小番茄,不止一种种子的高发芽率和茂盛生长……
如果童湛言种的是低感染率的种子,如果低感染率的果蔬能大量采收,那么说不定就能研究出更有效的药,他父亲爷爷说不定就能不用死。
哪怕不能完全治疗,能拖延些时间也是好的。
许久没能等到清霁月的下话,童湛言主动道:“如果你们只是想要更多的蔬果,我可以保证有条件的话我会尽量多种些,直播间我也不会关,我知道的都会尽量告诉你们。”
清霁月没说话。
童湛言又等了会儿,依然没等到后话后,起身去洗漱。
他忙完再进门时,清霁月依旧如同之前那样坐在原地,甚至连垂在肩上的发丝都没动过。
童湛言向着自己的床而去,白天训练,夜里种地,他已经累了。
“尽量多种些……你能种多少?几百亩地?”清霁月的声音突然传来。
童湛言铺床的动作不停,“可以。”
“低感染率的种子呢?”
童湛言在床边坐下,“可以。”
童湛言觉得他说得有点多了。
这种时候说得越多,对他反而越不利,因为这些在未来都有可能会变成刺向他的剑。
“所有种子都能?”
因为那个人是清霁月,童湛言还是没忍住开了口,“大部分能吧。”
他还没自大到敢保证所有作物都能种活的程度,种植简单,却又不是那么简单。
童湛言坐到床上,准备躺下。
“好,那我帮你。”
童湛言欲要躺下的动作停顿,他抬头看去。
对面,清霁月正直直看着他,一双眸中是黑暗都无法掩盖的锋芒,“你不想选择,那就不选。你不想被束缚,那我就帮你挡住那些想要束缚你的人。你想做自己,那我就替你筑起无人能逾越的城墙。”
那双眸的注视下,那铿锵有力的话语中,童湛言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他的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速,它像是恨不得从他心口跳出来。
“这些我都可以为你去做,这些之外,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清霁月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哀求,那让他声音都多出几分哭腔,“你懂得那么多,你能帮我想想办法吗?我父亲还有我爷爷,他们快要死了……”
他不怕承担起责任,也不怕站到战场最前方,但他怕一回头发现就剩他一个人。
听着那哭腔,童湛言拉着被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然后在某一刻它们又缓缓放松,连带着他体内停止流动的血液也重新流动。
童湛言避开清霁月过于灼热的视线,躺下,“我尽量。”
“那就这么说定了。”
童湛言苦笑。
见识过这世界这些人的挣扎,他并不反感能帮帮上一把,但很多事不是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对面传来动静,清霁月也躺到床上。
屋内很快安静。
童湛言一双眼始终注视着天花板。
他的心脏还在用力鼓动,他脑海中都是清霁月直直望着他的那双眼。
那双眼坚韧而充满锋芒,就好像前方再糟糕就好像粉身碎骨,他都能替他劈出一条血路来。
感觉着心脏再次加速的跳动,童湛言闭上眼翻身侧躺。
清霁月有未婚夫,而且他还是个男的。
夜里睡得晚,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童湛言站到操场上时整个人都还昏昏沉沉。
昏昏沉沉得魔鬼王看他的表情都变得奇怪,就好像他想要冲过来狠狠揍他一顿,可又强行忍住。
魔鬼王想收拾人什么时候会忍着?
“二十公里。”魔鬼王道。
他们平时都是跑十公里,今天突然加倍,一整个班的人却没有一个敢抱怨,甚至都没人敢变下脸。
转过身,一群人快速向着跑道而去。
“童湛言。”
正准备跟上的童湛言头皮发麻间停下。
魔鬼王决定不忍要直接揍他了?
看着面前明显在开小差的人,王延洲额头青筋暴起,嘴角也跟着抽搐了下。
他太过严厉,严厉得都苛刻,源悦鹏他们早就已经和他说过,不止一次。
他并没改。
他也知道他在学生里不讨喜,哪怕知道他是为他们好,他们对他的讨厌也是货真价实的。
可所有人里,唯独童湛言,虽然也怕他有时也会想弄死他,但眼底从来不曾有过憎恶。
那让他一度以为童湛言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可童湛言训练却从不偷懒。
虽然他的成绩一直全班倒数,甚至一学期都快结束了也没能学会融合,可他确实不曾偷懒。
他还挺喜欢童湛言。
看出童湛言放弃的时候,他心情挺复杂,同样是外城来的他很清楚外城是个什么情况。
决定离职后的那天夜里,在校门口看见童湛言,他甚至还没忍住多嘴了几句。
然后转头他就看见童湛言出现在了直播间里。
王延洲用力深呼吸。
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童湛言的打算,但那并不影响他想抽他的心,他一个军校生跑去种地?
他还掐那些草莓,还分分钟给它们掐得光秃秃……
“王老师?”童湛言满脸不解。
“你多跑五公里,跑不完明天翻倍。”王延洲再次深呼吸,看来他的训练内容还是轻了,才让童湛言还有力气折腾其它。
“五公里……”童湛言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有问题?”王延洲危险眯眼。
“没……”童湛言摇摇晃晃地跑进跑道,还没跑就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王延洲捏捏眉心。
就算他不怎么关注种植,也看得出来童湛言直播间那些作物的状况有多好。
搞出那样的东西,童湛言知道会引来多大的麻烦吗?
王延洲捏完眉心,转身向着教务处而去,他必须尽快和楚易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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