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乔息蜷起身体,伤心地捂住脸。
他怨恨自己,将局面搞得一团糟。
路呈星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眼泪无论如何也流不尽,乔息想说话,又怕自己止不住的哭让路呈星厌烦,只能着急地抹掉眼泪,喉咙里溢出忍不住的呜咽。
路呈星终于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乔息的头:“回去吧。”
乔息趁机抬起头,抓住路呈星的手腕。
他在眼泪中努力地捕捉路呈星的视线,哽咽着问:“那我应该做什么?”
路呈星没有说话。
“哥哥,我应该做什么,你才会相信我只是喜欢你,不是喜欢完美的你呢?”
“我许了愿……”
他哭着,上气不接下气:“你生日那天,我其实想许愿的,我想、我想许愿和你永远在一起……”
“可是我变卦了,我希望你平安快乐……是不是、是不是生日愿望不可以随便改,老天爷觉得我心不诚吧,让我们既没有在一起,你也没有很快乐……”
“为什么呢……我明明老实地退场了啊……”
他越哭越伤心,说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因为我不是主角吗?所以没有选择的机会,也没有后悔的权利。”
路呈星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反手挣脱乔息的手,捧起少年的脸。
乔息哭着看向他。
“那你告诉我。”路呈星低声问,“离开的由到底是什么?”
乔息猛地顿住,徒劳地张了张口。
路呈星自嘲地笑了一下,放开手:“在你想到合适的由之前,我想我们没必要再谈了。”
说着不等乔息反应,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你不愿意下车的话,我只能把车丢在这边了。”
乔息迟钝地反应过来,连忙拉住他。
“……好。”他低下头,难过地呢喃,“我回去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走到门口时又站住了,呼出一口气给自己加了点勇气,随后折回来趴在车窗旁问:“那我可以知道你现在住哪儿吗?”
路呈星神色平淡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乔息是否有听懂他刚才的话。
乔息垂下眼,好一会儿才退开一步低声道:“我知道了,晚安,哥哥。”
少年踟蹰的背影消失在酒店的自动门后,路呈星在车里坐了许久,直到酒店的门童走来提醒他这里不能停车。
路呈星点点头,车子开进黑夜中。
*
夏引南跟着母亲到了阳台,晚风吹得他有些冷,但还算能忍受。
夏母披着毛绒披肩,问的还是每年都会问的话:“还是没有消息吗?”
夏引南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今年找了哪些地方?”夏母的声音也有些疲倦,“你平时也没什么事,还有时间出去旅游,对弟弟的事也要上心一些……”
“……我知道。”夏引南道,“我会留意的。”
“嗯,你也要注意身体,这次回来怎么又瘦了。”夏母转身,伸手摸了摸夏引南的脸,“妈妈不是苛责你,但你也知道,我们家也只有我们母子俩还记得你弟弟了。”
夏引南闭上眼,仍由母亲温柔的抚摸:“我知道的,妈。”
夏母收回手,突然说:“你阿鹜现在是怎么回事?”
夏引南没说话。
“他到底想没想起来?”夏母皱皱眉,“我怎么看他对你还是很亲密。”
“怎么会呢。”夏引南笑了一下,笑意很苦闷,“妈,他不记得的。”
夏母叹了口气:“不记得就算了,现在这样最好,你们那时候才多大?幸好只有我发现了,如果让你叔叔阿姨也知道,我该拿什么和他们交待?”
“我知道,我知道。”夏引南轻声连说了两遍,“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心里有数就行。”夏母轻轻拍拍儿子的肩,“回去休息吧。”
夏引南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家关系好,他和夏母在秦家都有专门的客卧,他的房间在隔壁楼,和秦鹜在一层。
秦鹜还没过来,大概是被秦母拉着说话。
夏引南头疼,在床上躺着也觉得天旋地转,干脆出房间去了屋顶。
站在冷风中的时候,才发现忘了穿外套。
他想起乔息的那枚玉佩,想起鉴定中心采样的工具,想起小的时候牵着夏小北的手走在街头,他只是在玩具店的橱窗外多站了一会儿,再回头时弟弟就不见了。
想起秦鹜。
想起还是高中生的他们躲在寂静的小巷里接吻。
脸上一片凉意,夏引南机械地抬起手,感觉自己好像哭了。
自从那年秦鹜完好无损地出院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夏引南走到天台边沿,垂头看着脚下的一片漆黑。
不知道三层楼的高度跳下去会不会残废。
明知道就算跳下去也不可能结束一切,但冥冥中似乎就是有一股力量,在将他的灵魂往下拉扯。
夏引南面色平静地站着,许久才缓缓闭上眼。
一只脚已经打算迈出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股大力环住自己,将夏引南一把拽了回去。
两人都被拽了一个趔趄,夏引南没站稳,摔倒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怀抱里。
耳边是对方剧烈的心跳,夏引南茫然地看着夜空,来不及反应。
“夏引南,你做什么!”秦鹜一把翻身起来,抓住夏引南的肩,“跳楼?你疯了?!”
夏引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视线对上秦鹜焦急的双眼。
他笑了一下:“没有啊,我就是……就是吹会儿风。”
秦鹜之前应该是真的急了,急促地呼吸了一会儿才强行平复下来:“大晚上站在那儿吹风?你骗我还是骗鬼,夏引南你有什么毛病?”
夏引南静静地看着秦鹜,一直看到秦鹜察觉到不对劲。
“骂完了吗?”两人还坐在地上,夏引南也没打算站起来,“骂完了就回去,别管我了。”
秦鹜一顿,缓缓皱起眉:“你到底怎么了?”
“我说了别管我了。”夏引南的声音抬高了一些,“你很烦啊。”
“你不对劲。”秦鹜过来拉夏引南,“跟我走。”
夏引南剧烈地挣扎起来。
他从来没有这样反应强烈过,这样的反常让秦鹜更加不放心放任他,手上也加重了力道,一把将夏引南扛了起来。
夏引南瘦得惊人,即使是挣扎中秦鹜也能轻松扛在肩上。
刚走出去两步,就感觉后颈处一痛——夏引南竟然咬了他一口。
秦鹜一顿,还是狠下心扛着他往楼下走。
但没一会儿,他感到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肌肤上,炙热的滚烫。
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大少觉得心里发慌,连忙将人放下,就见到夏引南面无表情地流了满脸的泪。
“你……”秦鹜震惊得手足无措,找了半天也没有纸巾,只能用粗糙的指腹替他抹干净眼泪,“哭什么啊,你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秦鹜破天荒头一次小心谨慎地措辞,“因为夏小北的事?你别管夏姨怎么说,再说我不是在这儿吗,天塌下来还有我站你这边,是不是?”
夏引南只是看着他,眼泪源源不断。
许久之后,秦鹜才听见他说:
“秦鹜,有时候我真的想,拉着你一起死了算了。”
*
乔息双目无神地趴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路呈星刚才的话。
他有一百种办法让自己成为一个厚脸皮,却全部都止于路呈星的那个问题。
可他总不能告诉路呈星,因为他是一个穿越者、因为他不是他的官配,所以他只能离开。
乔息闭上眼,脑海里混沌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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