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打开灯,那一瞬间沈念甚至感觉双眼有些刺痛,是太久没见光的症状。
缓了十几秒,他才睁开眼,看向镜中。
他注视着自己。
本以为会满脸忿然,再不济,也会因为昨天粗暴的对待和耗费心力的伪装而带上疲态。
可出乎意料,镜中人神情平静,甚至,眼角也是微微弯起的。
他怔怔地伸手,指尖碰上眼尾,是干燥的。
……怎么会这样。
他慢慢呼了口气,不再想了,只将目光落到怀中抱着的女仆装上。
毕竟是人在屋檐下,沈念也没什么不情愿的。
只希望他这般乖顺,晏止行也能心软一些,起码不要再关他了。
万幸,此刻身上穿着的是以前那套睡衣,而非别的什么奇怪裙子。
沈念将睡衣脱了,只是脱睡裤时迟疑了一下。
——没有内.裤。
于是手便停在一半,犹豫了两三秒,重新将睡裤提了上去。
女仆裙尺寸刚好,腰间留不出一分余量,以至于套上的时候,沈念甚至挣扎了两下,差点将衣服扯烂。
……质量好差,不会是晏止行故意的吧。
他暗暗腹诽,但还是很听话地将裙子拽下去,又整理了一下领口和后腰的蝴蝶结。
还行,比起昨天那套水手服来说,正常太多了。
完全可以接受。
唯一不太好的是,因为裙摆太短,走动间便会有白皙的颜色泄出来,沈念扯了下睡裤,想着,还好有这个。
衣服换好了,那么接下来是……考察,女仆的面试考察会是什么?
尤其是,主考官还是晏止行……只怕更难捱。
他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会儿,做足了心理准备,甚至还仔细想了一下女仆的职责是什么,这才出了门,小步走到晏止行身边,低眉顺眼地喊:“先生。”
眼前这位,就是他的雇主,同时也担任了主考官的位置。
也因此,这让新上任的女仆更不安了。
而晏止行闻言,却忽地伸手将他下巴勾起,用挑剔的目光打量他片刻,问:“新来的?”
语气也是倨傲而冷淡的。
问完,不等他答,便扫过他全身装扮,不满地拧起眉。
沈念瞬间提起心,果不其然在下一刻听到了对方的话:“上一任主人,就是这么教你穿衣服的?”
他本能地后退一步,微微仰起脸,露出那双颤着的、带着湿意的眼睫,声音也有些抖,说:“没有……”
“没有什么?”
说出这种话对他来说还是有些为难了,沈念咬了下唇,才终于小声说出:“您是第一位主人……”
晏止行微不可查地怔了下,连神情都和缓了不少,眼底像是愉悦,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沈念垂着眼没说话,慢慢挪过去,然后——
他瞳孔猝然睁圆,几乎是不可置信地低头,本能地伸手想要拦住,可是晏止行动作更快。
男人的手往下探着,轻而易举便拽住了沈念睡裤底部,问他:“这是什么?”
“……是,”沈念磕绊了一下,才回答道:“是安全裤。”
晏止行盯着他,说:“这不合规矩。”
沈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合规矩?那难不成脱了吗?
这可能性更是让他摇头,毕竟女仆的工作有很多,拖地擦桌,这样的话会很不方便的。
他连连后退,而这次,晏止行竟出奇得好说话。
男人温和地看着他,就像是任何一位有素养的雇主一样,文雅道:“去换一件就好。”
换一件,当然是最快最好的解决办法,既合了规矩,又不会影响干活。
可是……
沈念很为难地扯了一下裙摆。
这房间的布置是全然陌生的,更何况他现在是这样一个身份。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衣物会放在哪里。
但没关系,宽容的雇主再一次原谅了他,甚至不辞辛劳地亲手为他递上所需要的。
那柔软的织物静静躺在男人宽大的掌心之中,是很漂亮的,中间处——准确来说,应该是肚脐的下方——还缀了一个小小的粉白色蝴蝶结。
没人会拒绝这位温雅雇主的好意,可是,这分明应当是属于女生的服饰。
刚上岗的女仆踟蹰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而雇主抬起眼,很宽容地看着他,问:“不喜欢吗?”
拒绝雇主显然是不应当的。
但就此接受,从此穿着这种衣服在家中四处行走,也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沈念纠结得眉都快要打结了,他看着晏止行,最后还是挪过去,凑在对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显然是不合规矩的,毕竟谁家女仆会这样和已婚的主人亲密接触呢?
可晏止行却微微笑了,他说:“我知道了。”
沈念松了口气,满心以为对方会就此松口,不再强行要他“合规矩”了。
却在下一秒,眼睁睁看着对方取出另一条眼熟的织物。
通体呈奶白色、布料甚至比珍珠还要少。最上一根纤细的线堪堪坠住其下交叉的珍珠,刚刚好成一个圆弧形,可以托住那最脆弱的地方,而往后则是一根细线,与珍珠串连,滚动着磨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声响。
第51章 珍珠
这是沈念第一次踏出房门。
久违的阳光落在身上,带来暖融融的感觉。
入眼的景色全然陌生,二楼尽头的窗外广阔无垠,满是带着枯色的青草地。
若是春夏,想必会非常有生机吧。
沈念想起之前晏止行所描述的“新家”,……就是这里吧?
他没再多想,转身下了楼梯。
只是,动作却比往日缓慢了许多。
圆润的珍珠随着走动而小幅度翻滚着、磨着,下楼时又跟着动作而往内陷,被咬进去,便有陌生的感觉一点点升起来,从尾椎骨一路往上,让沈念瞳孔都有些涣散。
他从未觉得楼梯有这么长过,眼前世界都摇晃起来,终于到最后一阶,他长舒了一口气,放松警惕。
却猝不及防在脚尖碰到地面时,身子骤然失重,那圆润的珍珠也被重重咬进去,眼前近乎是一黑,他发出一声极短促的惊呼。
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正相反,一只温热而有力的手稳稳托住他后腰,雇主正站在他身前,用那双深邃而沉静的眼望着他,眉尖是微微皱起的,似乎对新来的女仆的职业素养产生了怀疑。
“小心一些。”
沈念借力站稳,仰脸看过去,眼睫都沾染上了几分雾气般的湿,声音也是,细细的,“谢谢您。”
晏止行顿了一下,忽地抬手,指腹轻轻擦过沈念眼尾。
他本能地眨了下眼,再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过去,便见对方神情平静而疏离,说:“今天上午将书房打扫一遍。”
他低眉顺眼地应了,而晏止行仍看着他,过了两秒才说:“工具在杂物间,自己去拿。”
杂物间在一楼尽头,而书房又在二楼。
这一路过去,又不知道要受多少折磨。
但这毕竟是女仆的职责。
沈念只好咬着唇一点点挪过去,每走两三步便需得停下来缓几秒,眼神是涣散的,唇也是微微张开的,显出一种少见的艳色。
晏止行便盯着他,不动声色地摩挲了下指腹。
这段折磨漫长又无助,但好在最后沈念还是来到了书房前。
干净的白布已经打湿,还有刚拆封的扫帚……
他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想必会更难熬,但别无选择,只能伸手去推那厚重的实木门。
可他现在手软脚软,根本提不起劲,反复推了两三次,才终于撬动一丝。
眼底升起希冀的光,沈念连忙继续用力,终于那实木门向他敞开。
耳畔也立刻传来一阵陌生的交谈声,他僵了一下,抬头才看清,晏止行正坐在计算机前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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