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抹黑,季厌跌回床上。
季厌已经完全不能思考,脑子里只盘着两件事——
周离榛知道他在利用他。
一小时内要把他送回去。
等到季厌再有感觉,身下一股热流在冲,季厌生锈的大脑只觉得奇怪,哪里来的热水?
他慢慢掀开被子看了眼。
外面天已经亮了,窗帘缝隙里露进来一缕暖调橙光,静静地打在床单上那滩还在往四周蔓延的淡黄色水渍上。
床单湿了,浴袍透了,腿也泡在液体里。
眼泪不受控制,自己就往下淌,落在手背上烫得季厌不停发抖。
他尿床了,他失禁了。
两个卧室都被他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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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句,小季失禁主要是吃了那些药的原因,外加恐惧跟紧张~
因为两个人的开始在扭曲的环境里的,是不正常的状态,所以他俩是一定会分开一下的,重逢之后有个新的开始,等所有问题都解决了,两个人才能好好在一起……
第42章 季厌走了,他又骗他
听到门外靠近的脚步声,季厌赶紧用袖子蹭了蹭眼睛,慌慌张张拽着被子往自己腿上盖,他想遮住身下那滩让他恶心到发麻的液体。
周离榛站在卧室门口,曲着手指顶起眼镜捏了捏鼻梁,压下那阵疲惫之后才推门进去。
季厌靠着坐在床头,窗帘还拉着,周离榛走近了才看出他应该是哭过,那双很好看的眼睛肿得高高的,鼻头也是红红的,吸气声很重。
为了不刺激他,周离榛假装看不出来他刚哭过。
“醒了多久了?”
周离榛坐在床沿边,窗帘缝隙里的光正好扫在他青黑的眼底上。
“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呼吸不畅,季厌一句话顿成两截儿,看着周离榛的眼睛,周离榛看起来很累,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睡了会儿,”周离榛笑着摸摸季厌额头,没有发烧,“早饭做上了,煮了小米粥,一会儿就能吃了,还难受吗,还想吐吗?”
“不想吐了。”季厌说。
其实他还想吐,但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季厌拼命咽了下口水,舌根发涩发苦,坐在湿漉漉的床上很难捱。
季厌此刻的神经高度敏感,他还在想周鸿安的信息,一个小时内要周离榛把他送回疯人院,他一直警惕地往床头柜上瞥,周离榛的手机安安静静放在那,周鸿安没再打电话也没再发信息,屏幕一直黑着。
他手上的小动作也多,死死拽着被子,想往下再掖一掖,把他尿的床再盖严实一点。
周离榛坐的地方正好压住了一点被角,季厌脸上的慌乱跟手上紧张的小动作太明显了,他顺着季厌的视线,只是还没挪到床头柜上,先注意到了垂在床沿边的床单上有一大片是湿的,他用手一摸,那块湿了的床单还是温热的,他立刻就明白过来季厌为什么老往下拽被子了。
“你是不是……”
周离榛说着,站起来想掀开被子看看,季厌一脸惊恐,拽紧被子往床沿上搭,拨开周离榛的手:“你别看,我没有,没有没有……”
周离榛看出季厌很害怕,立马放下被子,顺着他说:“好,我不看,没事的,不要害怕,这只是不良反应而已,我昨晚给你拿了药,吊水还得挂几天,吃的药是两周的量,吃完就会好了,相信我。”
季厌眼眶里又蓄满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一把抓住周离榛手腕,声音里都是渴求:“周医生,你能帮我去买条新的……新的内裤,行吗?还有衣服。”
“先穿我的吧,我房间里有新的,我去给你拿。”周离榛不放心季厌一个人在家。
季厌吸了吸鼻子,不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你的太大了,帮我去买条新的行吗?求你了,我想洗个澡,然后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现在,太脏了。”
季厌一哭一求,周离榛还是妥协了,抓起床头上的手机跟车钥匙揣进兜里:“我去帮你买,你在家等我。”
季厌又问他:“你这里在哪个区?”
周离榛说了自家地址,季厌又抓着周离榛手腕晃了晃,眼睛里的情绪乱麻绳一样缠绕在一起:“我还想吃陈记蟹黄汤包,你这附近应该有,那是家连锁店。”
季厌说的,周离榛都答应了。
“好,我去给你买,多买几盒。”
“谢谢。”
“在家等我。”
“……好。”季厌喉咙像被绳子捆着,哽着说话声音很小很小,周离榛没听见,但从他口型能看出他说了什么。
周离榛转身要走了,季厌不再关注手机,不再关注身体泡在尿里,意识不受自己控制,全部集中在了周离榛身上。
不是医院里,周离榛身上没穿白大褂,一身灰色居家服,窗帘缝隙里的那缕光,顺着他离开的脚步滑在他后背上。
周离榛走了两步,季厌下意识伸手想去抓他,手指碰到了周离榛的衣角边,指尖擦过被电击一样的触感,季厌半个胳膊又是一颤,连带着胸口一起抽搐着疼。
周离榛,对不起。
季厌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那声对不起还是缩成团窝在喉咙里,咽下去后顺着五脏六腑滚了一圈,最后一下扎回发疼的心口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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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离榛出门前先去厨房看了眼,电饭锅里还煮了粥,看时间20分钟后就好了,他又掏出手机搜了下陈记蟹黄汤包,最近的一家离这里也有2公里,看起来是家网红店,每天都有人排队,现在这个时间还是上班高峰,开车一来一回也得要一会儿。
不过也正好,商场现在还不开门,他买完汤包估计就差不多了。
去的路上又接了周鸿安一个电话,一开口就是催他赶紧把季厌送回去,周离榛只听了一句就把电话挂了,手机扔进储物格里。
一来一回用了一个多小时,周离榛拎着三大盒汤包,拎着新买的内裤,拎着新买的衣服,进门后说了句“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应他,房子里静悄悄的。
厨房电饭锅里煮的粥已经跳到了保温键上,两个卧室里也都没有人。
客厅茶桌上装药的袋子没了,一个卧室的行李箱不见了,另一个卧室里被尿湿的床单跟被套也没了,窗户开着在通风,窗帘被风吹起又吹落。
浴室地板上有水,有人刚洗过澡,水龙头也没关好,滴滴答答正在往下滴水。
周离榛卧室里的衣柜门开着,里面少了一件自己的大衣,还有一件衬衫。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纸条。
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写字的人当时手应该是在发抖,三个字下笔很重,横竖都是歪歪扭扭,最后一笔纸都被笔尖戳破了,跟他当时回粉丝信的时候不一样。
周离榛掏出手机,拨了那个存了很久却从来没拨过的号码,那头关机,他又给季厌的朋友燕子打了电话。
电话快挂断了燕子才接,她应该是刚睡醒,估计连来电显示都没看,说话不清不楚,开口就埋怨为什么这么早给她打电话。
等她听清周离榛是打电话找季厌时,燕子懵了很长时间,在电话里尖叫一声,连珠带炮问周离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周离榛现在没时间跟她解释细节,一时之间说也说不清楚,直接挂了电话,手指点回通话记录上,才发现下面有好几通未接来电,都是周鸿安打过来的。
点开信息,还有一长串周鸿安发过来的信息。
信息都是已读状态,再看时间,周离榛什么都明白了,季厌看到了。
周离榛来不及管那么多,开着车顺着马路继续找人。
上班高峰,开两个路口就用了20分钟,周离榛烦躁地一直摁车喇叭,被路人骂了好几句,两边的车窗都降下来了,周离榛四处看着。
小孩儿,老人,男人,女人……这个世界上一直都有很多很多人。
但周离榛没找到他要找的那一个。
周鸿安的电话信息不断,周离榛只觉得烦,直接把他拉进了黑名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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