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好接近的同龄人口吻拉近距离。
“名字,或者学着他们唤我一声柳哥,我再怎么也算不上你叔叔的辈分,看你自己想叫什么?”
柳絮冬又摩挲了几下手边的拐杖,这是他的习惯,思考问题,遇见难以考究的问题,他总是要碰碰拐杖以此缓解心情。
江至迩不是他的择偶标准,爱情也根本不在他人生的考量范围内,如果在路边遇见,他也只会笑着感叹年轻真好,接着错过。
他们不会过多产生一分交际。
他也实在没想到,有一天需要和比他小太多的男生交往,无论是否出于本意,他们的关系短时间分割不开。
差得太多了。
柳絮冬无声叹言。
“哥哥。”
一声又轻又缓。
极易让人忽视错过。
柳絮冬倏然攥紧了拐杖。
江至迩不是眉眼温顺的长相,相反,他有着极具个人特点的外表,算不做攻击性,但绝对能够让人一眼记得清楚。
少年说话时喉结也随之上下滑动,震响的共鸣声落在后车座中,嘴角挑起来好看的弧度:“叫您哥哥,可以吗?”
柳絮冬半靠坐在后座,半个身子忽然酥麻不已,犹如他们初见那天,泛泛缓上来的,是少年紧贴在膝盖上的灼热。
他还记得那天在分别之际江至迩问了他一个问题。
少年问:“我知道我是个交易物品,从今天开始,我一无所有了,以后能依靠您吗?”
他现在的回复与那天如出一辙。
“当然。”
*
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程,柳絮冬看着江至迩像变戏法似的,一样一样拿东西出来。
第一件,是一捧蓝白相间的马耳他蓝。
花朵被保存很好,看样子是新包的,但在等候的时候,柳絮冬没有看见任何它的踪迹,于是他产生了好奇。
一边接过花一边笑问。
“谢谢,我先前怎么没有发现。”
花朵很新鲜,饱满漂亮,让人不自觉心情不好。
而更多的,是收到礼物的心意。
柳絮冬第一次经历,不讨厌,很新奇。
江至迩神神秘秘地,表情有点得意似的:“背包里呀,我本来是想等哥哥下车再突然转身,那样更惊喜。”
柳絮冬无声笑道:“不会,现在就已经给我惊喜了。”
叫他哥的很多,但叫他哥哥的,江至迩算是独一份。
如果换作其他人,多多少少会显得做作,可偏生男孩年纪小,谈笑之间都是扑面而来的年轻劲儿,像是团艳艳无比的火焰,热气腾腾,活力满满。
第二件,柳絮冬看着江至迩提了一盒蛋糕出来。
六寸左右,小狗形状的,非常逼真,脑袋还带着牛仔帽子,耳朵缠着巧克力做的粉色蝴蝶结。
花可以现买,但蛋糕就不一样了,这样的,一看就是提前定制。
江至迩献宝一样把它捧过来:“送给哥哥。”
柳絮冬不知道是第几次无言,他罕见地,有点不确定地问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圣诞节?情人节?七夕节?
他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能想到的所有值得两个人庆祝的节日,但很遗憾,都不是,今天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礼拜六。
江至迩也摇头:“不是啊。”
柳絮冬:“那——”
为什么要送他礼物。
再经历过无数次成年人的无声厮杀后,再度返回校园,只觉得心气儿都不一样。
更纯粹,也更简单,用不着钱来思考,用不着担心人机交往,可能连理由都不太需要。
不过江至迩给了他答案,男孩子眼睛弯了弯,冲他笑:“谁说节假日才能送礼物,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什么都想送的。”
“不过我不知道哥哥喜欢什么,我有很多想法,有机会一件件送给您,希望您能喜欢。”
话语戛然而止,年少的男孩子忽而意识到自己的一句失言。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就在这沉默的短短几秒,柳絮冬看见江至迩忽然闭口不言,恰巧窗外有阳光洒入,照进斑驳的光影,乌黑的发丝都染上了金光,耳根红透了半边。
最后,他低声道:“只不过,不知道您是否喜欢我。”
这般,连声音都发颤了些,睫毛一晃一晃的,喉结不断上下滚动……
因为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宛若消失。
表情也不太自然了,有点蔫了吧唧的,偏偏有一根来自头顶的碎发,幻视男孩子一般,悄然弯了下去。
柳絮冬是强忍着才没把手掌遮在面前,他的心仿佛都揪在了一起,拧拧巴巴,心慌不已。
救命……
太可爱了点。
他再不会像现在一样如此的清楚知晓,从今往后,男孩子是和他绑在一起的,和他待在一张户口本上,以后别人只会称为一对的人。
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任何人都抢不走的所有物。
柳絮冬从很早开始就空荡荡的胸腔,风一吹都哗啦啦的破旧音箱般的胸口,此时被某些不正常的情绪占得满满。
他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在意识到这世界上终于有一个人与他生死相存,欢喜悲伤都只能由他一人给予,猛烈的兴奋雀跃涌上了他的心头。
要是能够再将他锁到一个房子里,不靠海没有窗户,只有他们两个,哄着男孩以后只能叫他哥哥,只在乎他一个人,那便更好了。
*
在准备厅等待时,门口几个保镖守着,柳絮冬吩咐了几句,缓缓迈入房门内。
他靠在沙发上,等了一会儿,听见江至迩在衣帽间唤他。
柳絮冬随声进入,看见了一个晕头转向的男孩子。
很意外,因为他的年龄,怕撑不起来西装的气质,所以特意挑选了颜色浅一点的西服,褪下了平日的校服,整个人却有种说不出的特别感觉。
骨架撑得正好,外套完全合身,随身而下,宽肩窄腰体现得淋漓尽致,只不过看来领带处出了问题,因为打得乱七八糟的。
江至迩向他发出求救的信号:“哥哥哥哥……哥哥。”
小朋友顺杆就爬,得到一点暗示就能运用得炉火纯青,但听得人心情颇好。
柳絮冬走过去,捏住一角领带:“我来。”
江至迩轻呼一口气,连肩膀都看起来放松了。
不怪他放松,主要是这领带再这么缠下去快给他勒死了,柳絮冬只好挑着结先一点点叉开。
“紧张吗?”
江至迩应一声:“有点,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
柳絮冬淡笑:“不用太害怕,一会出场有一半的人都要给我溜须拍马呢,你只管挑自己爱吃的,望望风玩玩手机,一会晚会就过去。”
这是实话,柳絮冬闯出来的天下有一半都在众人眼底,即便他被打压着,即便他因腿疾被人瞧不起,但是没人敢小看他。
他不在乎这些人,所以告诉江至迩也不要在乎。
柳絮冬做一件事的确专心,当他耐心把复杂缠绕在一起的领结解开,再度系好后,他才后知后觉,江至迩好半天都没回答。
他腿撑不太起来是一方面,但江至迩身高出众也占一部分,不站在一起不觉得,此刻紧贴在一起时,柳絮冬才发现,江至迩原要比他高上小半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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