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之也来不及说什么礼数,直接拍着棺材板大吼:“大少爷别躺尸了!你老婆要没了!”
话音未落,桃夭之就有幸看到千年阴煞在棺材里0秒弹射而出的珍贵画面。
第38章 想吃饱饭
白情被扯入漩涡之中,身体瞬间失去控制,激荡得如同狂风中的乱叶。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白情的意识再一次凌空,产生了离魂之感。
他明白:我又要穿越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白情的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惊慌恐惧。
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意识在虚空中飘荡。
不过多时,再次睁开眼,他就回到古莲国,成为了辞迎圣子。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一切,随着记忆渐渐复苏,回到这儿,就如同回到了老家一样。
不过,不是所有人的老家都是快乐老家。
白情在这儿,总是觉得很拘束。
规矩繁多,礼仪沉重,每一步都需谨慎行事,生怕一不小心就违反了圣子行为准则。
不过这一次穿越的节点比较好,是圣子独自外出做除魔任务。
他最喜欢就是独自出差了,因为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可以做自己。
更像白情,而非辞迎。
执行任务期间,他需要低调行事,以免引人注目。这正好给了他一个“乔装打扮”的完美借口。他终于可以正常吃穿——这对于普通人而言的日常,对于他来说却是奢侈的享受。
可以穿上鞋子,以及吃上一口热乎饭了,别的不说,光这两点就够叫他热泪盈眶。
作为圣子,是不可以有私人财产的,即便百姓有供奉或者朝廷有赏赐,他都不能私藏。
每当有人捧着沉甸甸的金银珠宝来到他面前,他连摸一下都不行,只能目无下尘,轻轻挥挥手,用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说道:“这些黄白之物于我无益,还是充到公中吧。”
其实他的心里都在喊:钱啊!钱啊!钱啊!
我爱金子!我爱它!!
还有银子,也蛮喜欢的!!
但是,在众人的瞩目下,他只能淡然。
独自出任务的时候,白情终于可以申请任务经费!
换句话,他能摸到钱了!
不过,在拿住经费的时候,他还是得一脸淡然:“财帛?唉,我不要……罢了,你既然坚持,我就先拿着罢。”
一到了目的地,他就不顾一切直奔邪魔所在,二话不说一顿干,毫无什么圣子的斯文可亲。
待正事办完,贴上易容面具,他就开始买买买!
先买一双丝绸鞋子,舒舒服服!!
再买软乎乎毛乎乎的大氅,裹在身上又豪华又保暖!!
身为男子,要束发,当然玉簪冠冕也要来一套。
看着镜子中玉树临风的自己,心里也是暖呼呼的。
打扮好了,白情高高兴兴地去城里最大的酒楼,银票往桌上一拍:“好酒好菜都给老子送上来!”
是的,这个圣子爱好自称“老子”。
一到了民间,他就是满口老子有钱满身铜臭的来自京城的臭纨绔。
因为长期辟谷,其实他的消化能力也一般。
每次下来都是大吃大喝,一下子都是受不了的。
回到华丽的客栈他就开始半夜的呕吐。
但是他一般抱着马桶吐一边乐,跟个神经病似的。
吐完了就清洁,熏香。
不是那种禅意十足的檀香,而是点名要最脂粉最庸俗的香,熏得一屋的芙蓉春暖。
白情裹着大氅,拍着银票,对店小二大声强调自己怕冷。
屋子里便要烧着足足两个炉子的银丝碳,合着瑞脑消金兽,整个屋子又香又暖。
他便裹着丝被睡,睡一个昏天黑地,睡一个日上三竿。
不敲钟,不晨礼,不念经。
就是吃喝睡。
爽。
白情就这么晃晃悠悠地混过了半个多月,票子花得跟流水似的,直到口袋里比脸还干净,才迤迤然把人皮面具一脱,抖落一下压箱子的圣子长袍,在身上套上。
当然啦,穿长袍之前,他得先把那些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扒拉下来,这些对他来说,还算轻松(虽然心疼得要命)。
但最要他命的,还是脱鞋!
每次把精心挑选的绸缎鞋子剥下,脚一落地,那股子冰凉直窜心窝子,他都恨不得捧着鞋子唱一首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
只不过,当他披上白袍,飞身而出,提着邪魔的骨骸,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就又是那个超凡脱俗、不染纤尘的圣子大人了。
百姓们眼见圣子除掉邪魔,纷纷欢呼雀跃,感激涕零,连声称谢。
白情脸上则条件反射地挂上一抹温和而又略带疏离的微笑,高高坐在铜莲台上,宝相庄严,口中诵念着经文,为众生祈福。
末了,就在众人的交口称赞中一挥衣袖飘然而去,只又留下一则莲教圣子除魔卫道的传说。
之后,他才慢条斯理地骑上了一头毛驴,悠悠然朝着首都的方向进发。
身为圣子,得守着清贫的日子,坐马车那种奢侈的事儿是想都别想了。能骑上这匹毛驴,还是看在他除魔有功,可能身体有所损耗的份上,才特许的待遇。
不过,有坐骑也比没有好。
白情一想到要赤脚走回京师,都恨不得在江边自刎,再世为人。
这劳什子的圣子,谁爱当谁当去!
——白情心里嘀咕着,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超凡脱俗的淡然神色。
仿佛只要一披上那身透风的白袍,他就自动自觉戴上了圣光普照的面具,从头到脚,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透着一股假模假样的清新脱俗。
他就这样骑着毛驴,慢悠悠地朝着首都的方向行进,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圣子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
上一任的圣子干到了一百六十五岁,古莲才降下启示,预告辞迎接任圣子。
据老圣子自己回忆,卸任当天,老圣子趿上鞋子回家就着风干腊肉干了三碗白米饭。
白情心想:我不会也得干到一百六十五吧……
那时候的我还咬得动风干腊肉吗?
翻遍史书,圣子提前退休的唯一办法就是因公殉职。
想到这儿,白情不禁怅惘。
他骑在毛驴上,目光远眺前方,心中五味杂陈,思绪纷飞。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让他的心神猛地一颤。
他定睛一看:“太子……”
景莲生就站在地平线边界的一颗松树下,西沉的落日正好悬在松枝之上,金光洒在景莲生刀刻斧凿般的轮廓上,有悬崖峭壁的冷峻森然。
白情的心跳得飞快——每次见到景莲生,总是忍不住如此,真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景莲生却是一脸冷峻,薄唇轻启,说出一串冰冷的话语:“嫣红阁桃花酿,三两银子;鹿茸鲍鱼羹,五两银子;羊脂白玉佩,七两银子;南海珍珠串……”
白情大骇,惊得差点儿从毛驴上摔下来:这些……全都是白情这个月来的花销!
这一笔一笔的,景莲生居然都如此清楚!
也就是说,景莲生一直在暗中观察他!
白情脸色苍白,那副一向端庄圣洁的圣子面具此刻也出现了些微裂痕,无法再完美地掩盖他内心的情绪。
景莲生并没有一口气将白情这个月的所有花销全部背出来,或许是因为那样太花时间;又或许那样好像有点儿搞笑;再或者,他自己也根本记不住那么多琐碎的细节。
他只是在看到白情脸色大变后,微微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好一个清贫乐道的圣子,竟是如此挥霍公款,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白情也不否认这个事实,钱的确是他挥霍了。
但他理不直气也壮地挺直腰杆,硬邦邦地道:“我的所有私财都已充公,如今不过拿回来一点儿吃个饭买个衣服,又有什么问题?”
“你所谓贡献私财,不过是沽名钓誉。”景莲生却不以为然,“表面上大公无私,私下却挥霍钱财,可见表里不一,道貌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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