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不分男女角色,直接抽签。
因为在系统眼里,他们十个人是绝对平等的。
而因为平等,在选出两名主演的时候,性别就成了完全不需要考虑的因素。
他们抽的不是角色签,而是生死签,换句话说,是在这十个人里,随即抽选出两个倒霉蛋。
一个倒霉的,和一个更倒霉的。
前者是杀人犯,后者是死者。
对于每个人来说,抽到自己为哈姆雷特或克劳狄斯的概率都是1/10,与其他任何因素都毫无关系。
只在于他们抽签时的运气。
难怪07号出题的时候还说,“生与死,皆不在你,而在与你并肩之人的手中”。
……那首诗,原来是这个意思。
解昭抬起眼,视线轻轻落到罗晓菁身上。
她脸色白的吓人,整个人从头到脚都在颤抖,手里的剑似乎下一秒就要砸在地上。
维希尔见国王陛下脸色极差,也不便再上台指导,只能站在大幕后面,急慌慌地压低声音呼喝道:“快动手啊!如果惹怒了陛下,你会受杖刑的!”
罗晓菁狠狠打了个激灵。
她活了四十二岁。
出生农村,上头有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因为从小不讨父母喜欢,养成了一副内向胆怯的性格。
自高中毕业后,嫁给了现在的丈夫,两个人经营一家铝合金窗材料店,虽是小本买卖挣不了几个钱,但丈夫对她和孩子很好,一家人风雨同舟,渡过了二十三年。
她一生老实本分,从没伤害过任何人。
更别说杀人了。
罗晓菁的眼睛里蓄满了眼泪,她无力地张着嘴,茫然地四处回望,试图向同伴们寻求帮助,问问他们,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她看见丁士超躲在角落里,扮演着一个绝对安全的小卒,军官二。甚至连姓名都没有。
这位老大哥几个小时前还在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罩着你”,现在却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满头大汗地缩在墙角,手比自己还抖。
“快啊!”维希尔催促。
罗晓菁像是被这声音打了一针强心剂,哆嗦着挺起身板,往前走了一步。
“不行!”
身后有人喊她,声音刻意压低但是很急。
是葛薇。
“罗姐不能杀人!杀人是死刑,你也会被审判庭惩罚的!整整1500伏的高压电,没人能活的了!!!”
罗晓菁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是啊。
如果违背了停战协议而杀害同伴,就要受到最高的一级处分:在任务完结后,领受行刑塔顶端发射的1500伏高压电。
也就是死刑。
所以系统这是什么意思?
杀人受电击,不杀则杖刑。
难道她从抽到那张写着克劳狄斯的纸条开始,就注定了无法逃脱的死亡?
“不会死刑。”
解昭倏然开口。
“‘法律不可侵犯,但是王权至高无上。’意思是,如果存在王权命令与法案条文相抵触,则优先服从王权。也就是说,你按照国王的命令杀了他,系统不会审判你。”
他垂下眼看向不远处的台下,那些情绪激动的NPC,神情木然地说出这一段关乎旁人生死的话。
就像是一个不关己事的局外人。
“你动手吧。”解昭平静地说。
罗晓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又往前迈出去一步,手里的剑尖缓缓举起。
这一次,克劳狄斯对准的是哈姆雷特的心窝。
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用力捅出手里的凶器,同时在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老公和儿子还在家里等我……我不能死在这儿……我要活着,杀人我也得活着……
铛!
两把钝剑撞在了一起。
罗晓菁的虎口发麻,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终于缓缓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看向面前的高正辉。
高正辉也正在盯着她。
一脸阴鸷,握住剑的手指渐渐收紧,发白的指关节处咯哒作响。
他已不再是面无表情的演员,身上某种危险的气质正肆意地发散出来,像是在给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可怜女人一种警告:
如果你敢动手,我一定会先杀了你。
罗晓菁直愣愣僵在了原地。
当她对上那双阴冷戒备的眼睛,腿脚霎时间就软了,精神已然濒临崩溃。
三秒钟后。
罗晓菁手里的剑咣当掉下,像是一团软泥似的扑跌瘫倒,嚎啕大哭:“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我求求你们……我不会杀人,我不会!!!!”
台下顿时嘘声一片。
刚刚看到“哈姆雷特”举剑回击时,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即将上演一场精彩绝伦的决斗,真正意义上的决斗,和起初点到为止式的过家家完全不同,因此很多人下意识站了起来,屏住呼吸望着戏台上两人的一举一动。
但是现在,他们感到自己受了莫大的欺骗,气急败坏地吵嚷起来,并愤愤不平地坐回了位置。
台上的罗晓菁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匍匐在铺着红地毯的戏台上,哭得惊天动地,一副根本不打算再站起来的架势。
塔普拉国王等了十秒钟。
见她还是不动,他抽了抽嘴角,高声呵道:“来人。拖走。”
很快有两名骑士冲上戏台,一左一右架住了罗晓菁的胳膊。
她已经筋疲力竭彻底虚脱,毫无反抗能力,两只脚拖在地上,就这样被强行拉走了。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后台的走廊尽头。
塔普拉国王的脸色难看至极,他扫视了一圈台上这群贡献了一场失败表演的废物们,冷冷地开腔:“维希尔,这就是你从民间找来的表演天才们?”
维希尔垂着头,低声道:“抱歉,伟大的陛下,是我失察。”
“算了。”
塔普拉国王站了起来,用沙哑的嗓音冷笑道:“还有四天。”
半个小时后,维希尔沉着脸把众人送回客房,随后抛下一句:十一点整我会送来明天的剧本,以及重新分配角色。
他走了之后,房间内沉默许久。
过了一会儿,葛薇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罗姐,她……会被怎么样呢?”
“不知道。”余一洋木着脸,“大概是死了。”
葛薇低呼一声,惊恐地捂住了嘴巴。
“现在考虑她没用。”丁士超霍然起身,脸涨得通红,“你们没听他说吗?十一点就又来抽明天的签了!”
他抬起头看了眼立钟,指针显示,现在距离11:00PM还有不到二十分钟。
“只剩二十分钟,怎么着也得快点想出个办法来啊?要是明天的剧本跟今天的一样,又是随即抽两个人出来决斗,那到了明天晚上,咱们九个人里头又要死一个!”他慌慌张张转向夏语冰,“夏医生,这里头就属你最聪明最有文化了,你说该怎么办,咱们都听你的!”
“……嗤。”
坐在最角落里的秦淼,忽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冷笑。
“不是你说,”她抬起头,看向丁士超,“难度只有2.2,闭着眼都能通过,不会死人的么?”
丁士超的脸更红了,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我,我那时候哪能猜到他们会搞这么一出……说不定是哪个审判员瞎打难度分,刚好咱们碰上了。你看这难度,怎么也不像是只有2点几啊?你还怪我,怎么不去怪出了这破题的三个审判员?”
“那你还答应要罩着她呢。”秦淼冷笑,“怎么那时候躲得比谁都远?”
丁士超:“这我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你让我替她去杀人啊?又不是我抽到的那个什么克什么狄,凭什么啊?再说了,我跟她打包票的时候,哪知道这系统是真的要咱们杀人啊?要是能早知道,我不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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