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枭给他发来了消息。
【东西已经放在窗台上了。】
拿到手里的东西,林雪竹才终于露出笑容。
只是这个笑容很是诡异。
左半张脸的唇角扬起到夸张的弧度,眉毛飞扬,眼球凸出,右半张却是嘴唇紧抿,眼睛死气沉沉,仿佛有人拉着他的脸。
好像A和B同时显化在了一副五官上。
【异常名称:以我之矛(未编号)】
【异常描述:“以我之矛,攻彼之盾。”该异常外形为一枚尾指长,牙签粗的金属长针,锁定目标后,中指拇指弹射出击,能够穿透一切障碍物,直达目标。
经测试,无论障碍物性质,即便几十米厚的钢板,皆可穿透,中之即死。(注:不可拐弯。)】
他拿着针,细细打量着,脸上露出了疯癫的笑容。
[新收容的异常,还没来得及编号,你用的时候小心些,一定要对准再射。]
[知道了。]
林雪竹的脸被手机照的发亮。
床头那面墙壁,原本挂着相框的位置,有一层浅浅的亮色,那是挂着照片时间久了出现的痕迹。
此时从里面缓缓爬出一道身影。
看着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林雪竹,西装男第N次扑了上去。
林雪竹背对着他,一个不察,再次被掐住了脖子。
被掐到眼球突出,青筋暴起,但脸上还是笑呵呵的模样。
欺骗薄纱攀上了西装男的脖子,像之前许多次那样,就要拧下他的脖子。
“你老婆孩子被杀,不找凶手报仇,倒找我来了!窝囊废!”林雪竹狞笑,口齿不清,但依旧骂出了那三个字。
这三个字刺激到了西装男,他大叫一声:“闭嘴!”
他比前几次出现时候瘦了很多,面颊凹陷,那种颓废无用男人的气息更明显了。
西装男尖叫着,不管不顾,发疯一样,硬生生从束缚中钻了出来。
躲开林雪竹的又一轮攻击,猛跳跨坐在了他的肩膀上,双臂死死拧着他的脖子。
强烈的挤压让林雪竹的毛细血管爆裂,红痕深深,脖子已经变形扭曲了。
正常人此刻早已窒息,但林雪竹却从喉管里面挤出古怪的语调:“窝囊废。”
一根细长的针穿透了西装男的头颅。
西装男尖叫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身影渐渐消失。
连“诡”这种非实物类型的异常都能被刺死,阮洲凭什么躲开?
林雪竹睁圆眼,咧开嘴,露出鲜红的牙龈和染血的喉舌,癫狂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他不信这个世界能有人能抵挡住它的攻击!
次卧,阮洲的手机屏幕急促闪烁起来,而后归于沉寂。
阮洲临苏醒的时候,听见了林雪竹在房间疯狂大笑声。
他默默看了眼手机,五点。
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
手机出现了一条提醒,是房东发来的。
点进去一看,阮洲发现了不对劲。
房东晚上还跟他聊天,这会头像就黑了,下线了一样。
他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但希望阮洲可以再考虑下,毕竟自己这么便宜的房子不好找。
阮洲抿了抿唇。
中介凌晨三点还没睡,又给他发了几个房子,这两天去看。
他坐起来,看向了脚边盆里的小黑。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实在是不方便带你,你自己选个死法吧。”
阮洲拿纸写了几个字,然后撕成几块。
“糖醋、红烧、麻辣、清蒸……”
摆了一排。
“头转哪个方向,就是什么做法。”
小黑僵硬在盆里,尾巴小幅度的摆动。
“我看看,糖——”阮洲话还没说完,小黑鱼头猛然向上,摆出了仰望星空的模样。
阮洲为难:“这就难办了——”
“要不还是糖醋吧!”他端起红盆。
盆里,小黑一双鱼眼露出绝望。
然后它就和从次卧出来,一脸神经质的林雪竹对上了视线。
“你这是?”林雪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连脖子都是歪的,似乎还没从昨天的蘑菇汤里面回神。
想到昨天对方的癫狂模样,阮洲心里同情更甚。
昨晚估计发病了,还没恢复过来呢。
他还是礼貌说:“今天杀鱼吃,你要吃吗?”
临到最后,林雪竹也不装了,露出颇有深意的笑:“我不和尸体吃饭。”
阮洲微微弯腰:“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门铃响了。
阮洲扭头看向大门:“稍等,我去开门。”
在他背过身后,没有注意到林雪竹的手伸进怀里。
阮洲在猫眼看了下,是物业的两个人。
都带着灰色的帽子,手里提着工具箱。
其中一个看起来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不像坏人。
“什么事?”阮洲问。
“楼上漏水,我们来排查一下。”一个物业的人对着猫眼笑了笑。
阮洲感觉似乎在哪听过这个理由。
“稍等。”他弯腰把红盆放在地上。
“咔嚓。”
门开了。
“请进——”
林雪竹出手了。
他从怀里掏出针,一个甩手,寒芒冲着阮洲直直刺了过去。
看着针飞出去,铺天盖地的喜悦席卷,终于要解放——
“啊!”
林雪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眼睁睁看着“物业”扑倒阮洲,手里还拿着金属手铐,而自己的那根针,也穿透了“物业”的胸膛。
“以我之矛”并不能拐弯!
林雪竹如坠冰窖。
“嫌疑人反抗了!”
在他惊恐目光下,客厅玻璃炸裂,腰间系着绳子的全副武装黑衣人破窗而入。
溅起的玻璃反射出林雪竹不可置信的表情。
枪对准了他的头。
黑衣人将他层层围住。
不知什么时候,脚下包裹了厚厚一层冰,林雪竹动弹不得。
难道这一切都是异调局的阴谋?
看似是自己在调查阮洲,实际上自己才是那个鱼?
最近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在他脑子里面迅速划过。
失败了!
不仅任务失败了,自己现在也要被抓了!
今晚的局不是自己早有准备,而是阮洲和异调局早有准备!
原来自己才是最自以为是的那个!
形式危在旦夕!
林雪竹牙冠一咬,然后伸出了双手投降。
他颤抖着,发动了最大强度的“楚楚可怜”光环,“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
最靠近他的黑衣服持枪的动作突然僵硬,滞在原地。
林雪竹手腕一甩,欺骗薄纱从他袖子里飞了出去,让后死死缠住了这人的脖子。
“放下枪,不然我死也要扭断他的脖子!”林雪竹大声说,他用尽全力挣脱冰块,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那个队员身前当肉盾。
这个位置很好,队员的身后是其他黑衣人,而林雪竹身后没有人。
费士兰暗骂:“精神类能力?”
这种超凡能力防不胜防,即便队员经验丰富,但依旧有可能被嫌疑人影响到。
“放人。”费士兰冷着脸命令。
林雪竹:“放你爹的屁。”
他不仅没有放人,还勒紧了对方。
人质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别管我!”
费士兰冷下脸,伸出手指,直直对上了林雪竹。
空气中水汽凝结,从后包抄,瞬间朝林雪竹弹射。
“欺骗薄纱”将林雪竹团团围住,蚕茧一样,勉强接下那些子弹。
一根根冰晶突刺,在“欺骗薄纱”上面扎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甚至穿透,刺入了林雪竹的身体。
闷哼一声,林雪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名A级异调官!
他的能力并不适合正面战斗,刚刚也只是为了争取时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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